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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回:兰芝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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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家庄那宁静却又透着几分质朴的小村庄里,刘兰芝所住的屋子此刻宛如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哀伤的气息在每一个角落里弥漫开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屋内的陈设依旧是那般简单朴素,桌椅摆放得规规矩矩,岁月在它们身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却也见证过曾经的温馨时光。床榻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泛着淡淡的布香,可如今在刘兰芝的眼中,这一切都仿佛是对过往幸福的一种嘲讽,只让她觉得满心的凄凉与悲苦。

刘兰芝静静地坐在床边,宛如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原本那红润的嘴唇也变得干裂且微微颤抖着,双眼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显然是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刚刚哭过一场又一场,那眼眶里似乎还蓄着无尽的悲伤,随时都会再次决堤。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地垂在脸颊两侧,几缕头发黏在泪痕未干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憔悴与狼狈。原本灵动有神的眼眸此刻空洞无神,仿佛生命的光彩都已从那里消逝,只是呆呆地望着地面,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从焦家传来的那些令人心碎的消息,想着焦仲卿如今陷入的那令人绝望的困境,每一个细节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

这时,刘兰芝的母亲轻轻推开了房门,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母亲一进屋,看到女儿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得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她慢慢地走到刘兰芝身边,脚步放得很轻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沉浸在痛苦中的女儿。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满是无奈与怜惜,轻声说道:“兰芝啊,娘知道你心里苦,这苦水怕是都快把你的心给淹了呀,可这日子还得往下过呀,你这样折磨自己,娘看着心疼呐,娘这心啊,就跟被人用手揪着似的,难受得很呐。”

刘兰芝缓缓抬起头,看着母亲那满是担忧的面容,那熟悉的眉眼间此刻尽是慈爱与心疼,她的眼泪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那泪腺早已不受自己控制。她哽咽着,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抽噎着说:“娘,我和仲卿的感情那么深,我们曾经许下那么多的山盟海誓,说好要一生一世都不分开,要相伴着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的呀。本想着能和他长相厮守,做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可如今,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啊,我实在是想不通啊,娘,我真的好不甘心呐。”

母亲轻轻拍了拍刘兰芝的肩膀,那手的力度很轻很轻,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鸟,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啊,这世间的事儿,哪能都如咱们所愿呢。这人生啊,就好比那走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沟沟坎坎,有些坎儿,不是咱们使使劲儿就能跨过去的呀。如今焦家那老太太这般容不下你,仲卿夹在中间也是为难,就像被夹在了两块大石头中间,动弹不得呀。你再坚持下去,怕是大家都不好过呀,到时候这日子可就乱成一锅粥了,娘实在是担心呐。”

刘兰芝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倔强说道:“娘,我知道仲卿为难,可我就是不甘心呐,我们明明那么相爱,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就像星星一样,在我心里闪闪发亮呢。怎么能说散就散呢?我觉得只要我们俩的心还在一起,就一定能挺过这难关的呀,娘,您说是不是?”

母亲无奈地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忧虑,劝说道:“兰芝,娘明白你的心思,你对仲卿的感情那是真真切切的,娘都看在眼里呢。可爱情不能当饭吃啊,这过日子,光有感情还不行,还得讲究个家和万事兴呀。你看看现在这局面,焦家老太太以死相逼,那是铁了心不想让你留在焦家了呀。仲卿就算有心护着你,又能怎样呢?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娘寻了短见吧,那他这一辈子都得活在愧疚里呀。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母子反目成仇吧,那以后你的日子也不会安稳呐,娘这都是为你好,你可得好好想想呀。”

刘兰芝沉默了,她知道母亲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可心里那道坎儿,就是过不去啊。她咬着嘴唇,那嘴唇都快被她咬出血来了,她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那泪珠还是在眼眶里打转,半晌才低声说:“娘,那我该怎么办呀,难道真的要放弃我们的感情吗?我一想到要和仲卿分开,这心里就跟被挖走了一块似的,疼得厉害呀,娘,我真的做不到啊。”

母亲拉着刘兰芝的手,那双手粗糙却又无比温暖,温柔地说:“孩子,娘也不想看你这么痛苦,可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成全啊。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会遇到更好的人呀。这人的一辈子,谁还不经历几次波折呢,咬咬牙,挺过去,说不定前面就是一片光明了呀。”

刘兰芝听了母亲的话,心里一阵刺痛,就像有一把冰冷的剑直直地刺进了心窝,她苦笑着说:“娘,我这辈子只认定了仲卿一个人,哪还会有什么更好的人啊,他就是我这辈子的唯一呀。可如今,却连和他在一起都成了奢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呀,娘。”

正说着,刘兰芝的哥哥走了进来,他身材魁梧,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一进屋看到妹妹这副憔悴的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语气有些急切地说:“兰芝,你别再犯傻了,焦家都那样对你了,你还留恋什么呀!我可跟你说,前几日那县令家的公子托人来说媒了,人家那条件可是好得很呐,家境殷实不说,那公子也是一表人才,知书达理的,你要是嫁过去,那可就是掉进福窝里了,以后也不用再受这窝囊气了。你可别错过了这大好的机会呀。”

刘兰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哥哥,眼中满是愤怒与委屈,生气地说:“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心里只有仲卿,怎么可能嫁给别人,你就别乱掺和了。我和仲卿的感情不是你能明白的,不管他家里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的,你就别在这儿说这些话了。”

哥哥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脸涨得通红,提高了嗓音说道:“刘兰芝,你清醒一点行不行!你在焦家受了那么多委屈,焦仲卿他护得住你吗?你看看你现在,被人家嫌弃成这样,都要赶你出门了,他有什么办法呀?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要是不抓住,以后可别后悔!你不能为了他,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给搭进去呀,你得为咱们家想想啊。”

刘兰芝站起身来,身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冲着哥哥喊道:“我不后悔!我爱仲卿,不管他能不能护得住我,我都不会轻易放弃我们的感情,你别再劝我了。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真爱,你眼里就只有那些所谓的家境和条件,你太让我失望了。”

哥哥冷哼一声,不屑地说:“哼,你这就是死脑筋!你为了他,在焦家忍气吞声,可结果呢,还不是被人家嫌弃,要赶你出门,你就别再自讨苦吃了。你要是真嫁过去,咱们家也能跟着沾光,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你自己的感情啊。”

刘兰芝被哥哥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捂着胸口,感觉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仿佛有一双无情的大手在狠狠地撕扯着她的心肺,她哭着说:“哥哥,你根本不懂我和仲卿之间的感情,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就当没你这个哥哥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母亲赶忙上前拉住刘兰芝,又对哥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了,然后轻声对刘兰芝说:“兰芝啊,你先消消气,你哥哥也是为了你好,他也是看着你受委屈心里着急呀。这事儿咱们慢慢再想,你别太激动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呀。”

刘兰芝靠在母亲怀里,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里充满了无助与绝望,她觉得自己好无助,好绝望啊,一边是深爱的焦仲卿,一边是家人的逼迫,她仿佛被夹在了中间,喘不过气来,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了。

过了几日,刘兰芝还是没能从这痛苦中走出来,她依旧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合身的衣裳如今穿在身上都显得松松垮垮的,那原本姣好的面容也变得越发憔悴,眼窝深陷,脸颊都凹了进去,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这天,哥哥又来到她房里,看着妹妹越发憔悴的模样,心里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狠下心来说:“兰芝,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焦仲卿,可你也得为咱们家想想啊。那县令家的公子又派人来问了,这次人家可是很有诚意的,你要是再不应下这门亲事,人家可就要生气了,到时候咱们家在这县里可怎么立足啊。咱们家还指着这门亲事能让日子过得好一点呢,你可不能太任性了呀。”

刘兰芝抬起头,看着哥哥,眼神里满是哀求,她虚弱地说:“哥哥,求求你了,别逼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做不到啊。我心里只有仲卿,我怎么能嫁给别人呢,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呀。”

哥哥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说:“兰芝,我也不想逼你,可这是关乎咱们全家的事儿啊。你想想,咱们家要是能和县令家结亲,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好过很多,家里的生意说不定也能跟着兴旺起来,咱们爹娘也能跟着享享清福呀。你就当是为了咱们这个家,答应了吧。你也不忍心看着咱们一家人因为你受苦受累吧,妹妹,你就体谅体谅哥哥吧。”

刘兰芝沉默了许久,她知道哥哥说的有道理,自己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连累了家人呀。她的心里痛苦万分,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着,每一根针都扎在她最柔软的地方,那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忍受。可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缓缓地说:“哥哥,让我再想想吧,就再给我几天时间,行吗?我真的需要好好想想,这对我来说太难了呀。”

哥哥点了点头,说:“好,那你尽快想清楚啊,这事儿可拖不得太久了。这机会难得,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呀,你可别再糊涂了啊。”

又过了几日,刘兰芝独自坐在院子里,院子里曾经和焦仲卿一起种下的花,如今都已经渐渐枯萎了,那花瓣耷拉着,颜色也变得黯淡无光,就如同他们的爱情一般,再也没有了生机。微风吹过,有几片花瓣轻轻飘落,仿佛是在为这段逝去的爱情默默哭泣。刘兰芝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浸湿了一小片泥土,那泪痕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苦涩的痕迹。

这时,母亲走了过来,坐在刘兰芝身边,心疼地说:“兰芝啊,娘知道你心里的苦,可这日子终究是要往前过的呀。你看看你现在,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娘实在是不忍心呐。这花开花落,就像这人生的起起落落一样,虽然现在看着这花枯萎了,可说不定来年还能再开得更艳呢。你也得试着放下过去,朝前看呀,孩子。”

刘兰芝握住母亲的手,声音沙哑地说:“娘,我想了很久,也许哥哥说的是对的,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了,不能因为我,让咱们家陷入困境。我虽然舍不得仲卿,可我也不能不顾咱们一家人呀。”

母亲看着刘兰芝,眼里也闪着泪花,她轻声说:“孩子,娘知道这对你来说太难了,可有时候,咱们女人的命,就是由不得自己啊。娘也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可这世事弄人,娘也没办法呀。你要是真决定了,娘会陪着你一起面对的,不管怎样,娘都在你身边呢。”

刘兰芝苦笑着点了点头,说:“娘,我决定了,我听从家人的安排,改嫁他人吧。我和仲卿的爱情,大概真的走到尽头了,再也没有希望了。我这心里虽然像被掏空了一样,可也只能这样了呀。”

母亲把刘兰芝搂进怀里,两人相拥而泣,那哭声在院子里回荡着,充满了无奈与悲伤,仿佛在诉说着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的悲凉结局。

刘兰芝擦干眼泪,对母亲说:“娘,您去跟哥哥说吧,就说我答应了这门亲事,让他去回了那县令家的公子吧。我现在心里乱得很,想一个人静一静。”

母亲点了点头,说:“好,娘这就去说,孩子,你可要想开点啊。娘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开开心心的,把这苦日子都抛在脑后呀。”

刘兰芝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她喃喃自语道:“仲卿啊仲卿,不是我不爱你了,只是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奈,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呐,愿你往后余生,能过得好一些吧。”

从那之后,刘兰芝便开始默默地准备着改嫁的事宜,她的心仿佛已经随着和焦仲卿的爱情一起死去了,如今只是行尸走肉般地按照家人的安排,一步一步走向那未知却又让她无比绝望的未来。

而在焦家的焦仲卿,对此还一无所知,依旧在痛苦地挣扎着,试图寻找一个能两全其美的办法,却不知,他和刘兰芝之间,已经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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