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季月容原想按规矩前往皇后宫中请安。
青雾却忽然说,“娘娘,听说慈宁宫的花园很大,奴婢真想去看看。”
季月容把玩珠簪的动作微顿,眼神遣退众人。
她侧身,眼神探究,“你似乎很讨厌皇后娘娘?”
侍寝后请安,册封次日跪拜,皆是规矩,哪怕皇上金口玉言,她也不想落得个不敬中宫的印象。
但若有私人恩怨,一切另提。
青雾对此并无隐瞒,但是也不敢太大声。
她很是小心地道,“青姝姐姐便是被她害死的,奴婢当然恨她入骨。娘娘不必担心,方家答应会帮奴婢,奴婢不会轻举妄动,连累娘娘的!”
瞥见窗口来了个想要擦窗柩的宫女,季月容起身,拉着青雾往里面走。
她也不开口,只面色冷凝,询问般望着对方。
青雾吸吸鼻子,缓缓道来。
“当年,奴婢和青姝姐姐想卖了房子离京,路上姐姐被徐皇后的人劫持,进了徐家的庄子。
当时皇后还待字闺中,在庄子避暑,她的弟弟遭继母算计,被下了烈药。
庄子偏僻,奴婢的姐姐去摘果,被选中,成了解药之人。那会儿青姝姐姐,不过十二岁,哪里受得住?”
徐青雾泪眼婆娑,“那是与奴婢相依为命的姐姐,可奴婢找到她时,就只剩下了一口气,还浑身是伤,被人随意丢弃在城郊外的乱葬岗里。”
她抹了抹眼泪。
“奴婢发誓要替青姝姐姐报仇,可没等奴婢混进徐府,徐嘉宓就被赐婚给了闲逍郡王,也就是当今圣上。
奴婢听闻方徐两家因着早年徐家退亲一事,一直不和,便找上了方大人。
方大人起初不想淌这浑水,直到奴婢说出徐嘉宓两姐弟,他才说时机未到,让奴婢等待。
方大人不敢让奴婢出门,只能把奴婢养在深闺中。奴婢不肯,方大人见奴婢好学,便着人教奴婢医香。奴婢想学杀人的本事,方大人考虑了几天就将奴婢带去方家庄子,训练成了暗卫。”
此后,皇上登基,徐嘉宓水涨船高,成了皇宫除太后外最尊贵的女人。
而她也一直蛰伏到了季月容的出现。
季月容沉默良久,“慈宁宫的御花园和坤宁门那边的御花园有何不同?”
青雾还想着说些话表忠心,听闻此言,破涕而笑。
“奴婢知道娘娘喜欢树,奴婢打听过了,慈宁宫的花园有很多松柏。哦,对了,还有梧桐、银杏、玉兰、丁香。娘娘走累了,花园内还有临溪亭、翠芳亭、绿云亭可以小憩。”
“跟谁打听的?”季月容揶揄,“你进宫不过三四日,怎跟宫里人这么熟稔?”
徐青雾笑了笑,“是毓仙姑姑,和崔公公,他们交代了宫女太监要关照奴婢。奴婢是娘娘的贴身宫女,想知道点什么,问一下就有人告诉奴婢了。”
“崔寿江。”季月容小声呢喃。
陆毓仙是掌事姑姑,崔寿江是永寿宫的大太监。
皇上拨来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伺候过舒纯皇后,待舒纯皇后极其忠心。
宫女八人,做事尽心尽力,四人不善言辞,负责打扫整理。
另四人使劲在她面前露脸,似乎想让她记住她们,留她们贴身伺候。
其中管膳的宫女应雪,洒扫的宫女闻竹,疑似皇帝派来的。
太监十二人,好几个都很年轻,看着不像是服侍过舒纯皇后的。
她目前为止记住的就只有跑腿的小松子,和管事太监崔寿江。
小松子大约也是皇帝的人。
而崔寿江,和陆毓仙关系不错,应当也在舒纯皇后身边待过。
但崔寿江不似陆毓仙,陆毓仙仿佛将她当成了舒纯皇后本人,只是忘了记忆。
而崔寿江,态度不冷不热偶尔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审视。
那黑深的眼眸,每每对上,季月容总有一种对方要掐死她的错觉。
沉思中,季月容不自觉地陷了进去,眉间多了忧虑,冷艳昳丽的面庞满是哀愁。
“贵妃娘娘?”青雾拉了拉她。
季月容清醒过来,阖了阖眼眸。
她抬起手,搭在青雾手上,“那就去看看吧。”
坐上轿辇,径直去了慈宁宫的御花园游玩。
莳花种树,叠石垒池,花坛中还有花房精心培育的牡丹、芍药。
季月容无心风景,“我以为姑姑会劝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青雾侍在一旁。
陆毓仙回话,“皇上吩咐过,若娘娘真要去,让奴婢拦着点。”
她扶着季月容的手,“册封次日,需得去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跟前,行六肃三跪三叩之礼。礼节繁琐,良久方能毕,皇后娘娘有了身子,怕是禁不起娘娘的请安。再者说,皇上早已免了娘娘的行礼。”
陆毓仙指了指不远处的相思树。
“瞧,这是皇上昨晚命人移栽过来的。皇上还特地命令过了,慈宁宫只准娘娘进来,必不叫人扰了娘娘。”
景仁宫。
殿内炭火燃着,气氛却格外的凝重。
皇后端坐于凤椅之上,手中茶盏随着情绪微微颤动,显然她的心中极其不悦。
“娘娘,宸贵妃并未前来请安,这会儿正在慈宁宫花园游憩。”宫女小心翼翼地禀报。
皇后将茶盏重重搁下。
玉棋叫退宫女,冷哼一声:“倒是好大的架子!皇后娘娘免了各宫请安,她倒真不来了。”
徐嘉宓轻轻叹气:“皇上刚封了她贵妃,如今正是得宠的时候,本宫即便不满也只能先忍一忍了。”
她眯了下眼,“玉棋,别的宫里是何反应?”
玉棋了解皇后,这是通过别人来平衡自己心中的苦。
她无奈,一一回答。
“庄嫔娘娘老样子,这两日又摔了不少东西,荣贵妃没有表态,只今日和后宫众人随了份大礼。
谨嫔那几个,太后娘娘一去就跟个老鼠似的,整日礼佛,不敢出门。前段时间淑婷公主找过她们,但公主这会儿腿伤肩伤,自顾不暇,哪能顾得上她们。
新人里面,梅家的昭贵人倒是沉得住气,戚嫔许是知道自己是太后侄女,晋位也是为了表下对太后娘娘的尊重,她也没怎么闹。
章贵人、方贵人,祁贵人,胡常在,侍寝都还没安排上,也就只能闻闻腥,羡慕羡慕了。”
玉棋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皇后娘娘何必动怒,她无子封贵妃,没有家世,还不敬皇后,如此放肆之人,恐怕也得意不了多久。”
她知晓皇后娘娘心中不满,想了个法子,“皇上护犊子一般派人护着宸贵妃,娘娘奈何不了她,还不能敲打敲打宸贵妃的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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