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天呐，那不是塔子村吗？他们、他们村这是发生山洪了吗？”围观的婆子们吓坏了；
“快、快回家把家里人喊出来，今儿晚上不能在家睡了；”其他人瞬间散开。
马氏吓得瘫坐在地上。
“玉瑶，玉瑶你看，山洪了，你快让我进去吧，好歹，好歹我也曾经是你二嫂！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送死吧。”
马氏哭着央求，她不想死。
“你先等会。”
“魏安，看着她，不让她进来。”
厨房，众人围上来。
“玉瑶啥情况，听到轰隆一声？”
“是山洪还是地震？”
李老头脸色凝重；
“塔子村发生山洪了；”李玉瑶拧眉，“二哥，你想休了马氏吗？想的话，把休书拿来，我让她签字；”
“她签了字，可以在过道避难，我让魏安整理干草扑在过道给村里人休息用；”
“如果你舍不得休她，那你就带着马氏一起离开。”
李玉瑶对马氏厌恶至极。
今日她骂的那些话，是往她心口上戳！
什么倒贴，什么舔狗，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不至于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小妹你说啥胡话！我咋会不休她！”
“休书在这儿！”
李二柱掏出纸张；
“你们两个……”
“小姑，我们同意我爹休妻；我们跟着爹；”
巧姐和兴哥儿连忙道；
李玉瑶拿着休书，家门口，已经来了不少村里人；约莫十来个；
卷着铺盖，背着包袱，一个个红着眼，应是刚哭过；
“大春，二春，三春，四春，你们去煮姜水；”
这四个人是李玉瑶之前买来的负责油坊榨油的工人；方便统一管理，所以名字起的简单又上口；
虽说六月中旬，但夜里潮湿气重，可能会感冒；
“玉瑶你来了，那个，你家能接纳十六七个人不？”村长跑过来安排这些人住处；
处于高地的没几家，而且家家户户也就三四间房；
容纳不了多少人；
李玉瑶家是最大的了。
“可以，但是他们只能在柴房和过道休息；不能入卧房，我家人多，没有多余的床；”
斗米恩升米仇。
“行！那这些就在你家歇下；”
“所有人听好了，在别人家休息，那就要遵守规矩，不能乱翻乱动；”
“人家给安排在哪休息，就在哪休息，不能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若是让我知道谁不守规矩，我第一个不饶他！”
“最重要的一点，自备干粮！别想着占人便宜！大难当前，谁家粮都不富裕！”
“若谁有意见，那就回你自己家住！”
村长说完众人忙不迭点头。
“玉瑶，我是不是能先进去，我一天没吃饭了，想吃点……”
“签了这个休书，你就可以在柴房休息；”
马氏一愣，“啥，休书？”
“我不签！”
马氏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签休书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她还不如被山洪冲走，死了算了！
那样还能进老李家坟，日后还有人祭拜；
“不签，就不能进我家门；”
“你！”马氏跳脚！
李玉瑶不为所动；
“乡亲们，柴房可以睡五六个人，优先女人和孩子；男人咱就在过道休息，我家小姐给大家准备了姜汤，一会可以喝了取取暖；”
魏安有条不紊招呼众人；
赵二妞和宝琴两人卷着铺盖过来，“有些人啊，就是脸皮厚，不知羞耻，刚刚还骨气硬的在人家门前骂街，现在又央求人家收留自己，哎，不要脸！”
宝琴瞪了马氏一眼，下一秒换了个表情，“玉瑶，这是我腌的酸黄瓜，就粥可好吃了！”
“谢谢宝琴婶子。”
小敏接过坛子；
“我就是不签！”
马氏梗着脖子，死也不签！
“那你就从我家滚出去！”
李玉瑶撵人。
大春，二春见状来帮忙！
马氏被赶；挣扎着破口大骂！
“李玉瑶你给我等着！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要是死了，都是你害死的！”
“巧姐，和兴哥儿会恨你一辈子！”
“巧姐！兴哥儿，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娘死啊，你们怎么这么没良心！”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养大，你们就这么待我啊……”
“别人煽风点火，你们就不认我这个娘，娘的心里好苦啊！”
马氏哭泣嘶吼；
厨房，巧姐和兴哥儿红着眼，气的浑身发抖！
她这是娘吗，就是来索命的鬼也不过如此！
大庭广众之下，将他们置于不义不孝的地位，他们以后还如何生活。
“我去跟着她；”兴哥儿拧着眉。
“我也去；”巧姐儿附和；
“爹，你就别去了，别给她希望，省的她蹬鼻子商量；我们跟着她，不论最后什么结果，也不会将小姑置于无情无义地步。”
“你们小心；别回老宅，去别人家躲躲……”
李老太嘱咐。
兄妹两推开门。
马氏喜不自胜。
“娘就知道你们不会不管娘的；走，娘快饿死了，吃饭去。”
抓着兄妹两人进门。
“那是小姑家，小姑不让我们住了，回老宅住吧；”
“咱娘三，要死一起死；”巧姐转身就走。
兴哥儿紧跟其后；
马氏慌了；
老宅院子里都是积水，回去是住还是送死？
“等等……那你爹呢？”
“我弟是小姑的二哥，他们是一家人，自然要在一起；”
“娘，赶紧走吧；”
巧姐头也不回，满脸决绝；
“回去是会死的！”马氏拽着两人，“他们不让咱进门，咱在门口待着，也不能回去。”
“待着淋雨？还是待着丢人？我和大哥丢不起这个人。”
兄妹两人越走越远！
马氏脚不敢挪动半分。
“轰隆隆……”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响声，这次，是从曹家村方向传来的；
震动的声音比上一次要长……
马氏浑身发抖……
老天爷啊……
她更不敢回去了。
老宅子房子根都泡在水里，就算不被山洪冲也得被房子压死。
天上又开始下雨。
细密的雨水打在脸上；
兄妹两人已走远；
马氏想追过去，但她怕死，“签，我这就签！”
“李玉瑶，你把休书拿过来！”
“早签字你也能去柴房休息，现在柴房没位置了，只能在过道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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