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茶馆，位于城市中心，环境宜人，闹中取静。
“尧哥，晚上有空没？鬼街那边有家不错的烧烤店，弟弟请你喝一杯。”
许牧尧没有回话，一言不发地盯着台上的相声演员，神色慵懒，时不时捏起一块枣花酥送入嘴里，咬下去那一瞬，眯起了眼睛。
感受到他的故意不搭理，对方却并没有生气，好似习惯了一般，抓起一把瓜子，翘起二郎腿，认真听相声。
“你的事情，我帮不上，我就是一小茶楼老板，跟你一样。”
许牧尧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听完这话，年轻男人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但很快就将这抹情绪隐去，人家都直接拒绝了，他也只能点头笑笑不说话。
许牧尧痊愈归来后，如愿以偿地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市井生活。他开了一家茶楼，每日悠然自得地品茶听曲，顺便赚点小钱，好不惬意。
这是他曾经做梦都想过的生活，如今实现了。
“尧哥，店里刚到一批茶叶，您要不瞧瞧？”
小方从身后走来。
许牧尧颔首示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看看去吧。”
他边走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修长却略显粗糙的手指在屏幕上点触了几下，回了几条消息，又收起了手机。
走过长廊，抬眸间，看见一个姑娘逆光朝他跑来，宽大纯白的t恤搭配黑色运动短裤，短裤下一双白皙细长的腿十分惹眼，扎着可爱的丸子头，眼睛很大，一张娃娃脸看着像未成年。
“嗨，帅哥，又见面啦。”女孩在他面前站定，笑着打招呼，气息还有些微喘。
又见面了？
又？
许牧尧剑眉微扬，脑海中努力搜寻着关于这个女孩儿的记忆……
看着他疑惑的神情，女孩儿再次开口：“地铁站，猥琐男，见义勇为……想起来了吗？”
恍然间，地铁上那张倔强的小脸浮现在脑海中，和眼前清丽动人的面容完美重叠。
十号线上，大家都如同看戏般围观，唯有她挺身而出，死死揪住偷拍女生裙底的猥琐男，扬言势必要将对方送进警察局。
碰巧在现场的他，出于本能，迅速抓住猥琐男高高扬起，准备扇到小姑娘脸上的手掌。
将猥琐男交给警察后，小姑娘便如同跟屁虫般追着他要联系方式，“帅哥，谢谢你刚才救我，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找时间请你吃饭。”
“不用了，出门在外，见义勇为也要量力而行，天色已晚，赶紧回家吧。”
许牧尧严肃拒绝后，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没想到她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见许牧尧还不说话，女孩儿忍不住往前迈出一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叫姜也。”
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片刻后，许牧尧缓缓眨了两下眼睛，勾起唇角，笑容的幅度不大，但却很温柔。
“没忘，有什么事吗？”
姜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忘，不枉她费尽心思找他，四年又八个月。
姜也：“你上次走的太匆忙，拒绝的太干脆，导致我一个月没睡好，因为我这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能不能加个微信，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找机会把欠你的人情还了。”
许牧尧迟疑了两秒，没等他做出决定，身后传来脚步声。
“尧哥，鬼街那家烧烤店味道真不错，不谈事情，我就是单纯的想请你喝酒吃饭。”
说话的是最开始那个年轻男人，一家火锅店老板，姓张，得过许牧尧不少帮助，知道他开了茶馆后，没事就来捧场。
“有机会再说。”许牧尧拍了拍年轻男人的肩膀，转头又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孩儿。
“进来坐会儿。”
姜也懵懵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对，进来吧。”
姜也喜出望外，兴高采烈地跟着许牧尧来到一处幽静雅座，桌上摆放着一些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茶水。
许牧尧抬手给姜也斟了一杯茶，开口便是长辈般的询问：“在哪儿上学？”
姜也面色一喜，语气轻快，“你知道我是学生？”
许牧尧轻笑，曾经的职业练就了他一项技能，眼睛毒辣，看人准。
更何况，眼前的女孩儿生得一副娃娃脸，看起来像个未成年。
“我在A大，在医院心理测试中心实习。”
闻言，许牧尧微微抬头，原来大学快毕业了，他还以为是高中生呢。
“心理测试，你们接收多大年纪的孩子？”
听他谈及自己的专业时，姜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调兴奋地回答道：“六岁以上。”
“正好，我这里有个十岁的小女孩。”
姜也如遭雷击，瞬间石化在原地。
10岁的小女孩？
10岁？
他的？他都有孩子了？孩子10岁了？
他看起来并不显老啊。
舅舅没有告诉她这些啊……呜呜呜，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姜也失落地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指尖微微蜷起，仿佛失去了安放之处。
“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啊。”她苦涩地问。
闻言，许牧尧嘴角轻扬，发出一声轻笑，“不是我的，我还没成婚，那是朋友的孩子，有些叛逆。”
姜也此刻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暗自松了口气，拿起枣花酥咬了一口，笑着说：“那就好。”
许牧尧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那就好？好什么？
姜也看了眼腕表，又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试探性地问：“许大哥，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我请你吃晚饭？”
许牧尧皱了下眉头，眸光立刻变得锐利，“你都知道我哪些信息？”
从前许牧尧的身份对外是保密的，查无此人，侥幸活着回来后，就算他脱离了那层身份，他的信息依旧是不公开的，因为，“过山峰”无处不在。
姜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点紧张，加上他锐利如刃的目光，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我只打听到你叫许牧尧，在这里开茶馆……”
许牧尧的眼神缓和了些，“没事少打听别人的隐私，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小心惹火上身。”
“哦，知道了。”姜也乖巧地回答。
“不是要还我人情吗？走吧。”许牧尧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答应了眼前小鬼的吃饭邀请。
姜也立刻咧着嘴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私房菜馆。姜也发现许牧尧点菜很熟练，看来是这家的常客。
席间，姜也鼓起勇气说：“许大哥，其实今天来找你除了还人情，还有一件事。”
许牧尧放下筷子，示意她说下去。
“我们心理测试中心正在做一个针对成年人心理创伤后的恢复研究项目，我觉得你很适合参与。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就也没关系。”
许牧尧沉默了一会儿，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儿，“为什么觉得我合适？”
姜也紧张地攥紧衣角，“直……直觉告诉我，你经历过很多事，而且你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些难以言说的东西。”
许牧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下一瞬，笑容收起，眸底寒光肆意。
“撒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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