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给李申琦递了个眼色。
李申琦立刻把随身公文包里面的文件拿给张惠民看。
“这里有关于这个药的资料，你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张惠民接过资料看了看，脸色渐渐就出现了变化。
袁斌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他已经想起这款药了。
“怎么样，想起来了没有？”
面对袁斌的质问，张惠民感觉胸口发闷。
他快速在脑袋里计算，自己究竟该如何回答对自己最有利。
说完全不知道，实在太假。
他早就听人说过，新市长因为之前做过公安局局长，所以一对眼睛特别的犀利，能看进人的心里。
但完全说实话，那就等于直接往坟墓里迈步。
张惠民于是选择了迂回的办法：“市长，我对这款药有点印象。”
袁斌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那你们药监局有没有接到过和这款药有关的举报和投诉？”
张惠民用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市长，这个我真的没有印象了，我去问问下面专门负责的部门...”
袁斌一双税利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两把锋利的刀，看着他说道：“你把人叫过来吧。”
张惠民连连点头，接着就要转身离开去打电话，结果刚迈开一步，就被袁斌叫住。
“你当着我的面给他们打电话！”
听到这句话，张惠民不由打了个冷颤。
但他丝毫不敢违抗袁斌的意思，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也知道照做。
打电话的时候，他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就只是叫人过来。
没过多久，相关科室的人全都涌了过来，几乎个个都神情惊慌，一副心里没底的样子。
张惠民这时当着袁斌的面询问众人：“你们有没有谁接到过特效止痛药的投诉举报？”
这些人就好像提前商量好了一样，全部都摇了摇头，说不知情。
他们的反应，也让张惠民稍稍松了口气。
没想到更加让他恐惧的事情还在后面。
袁斌先是确认似的问了一句：“你们全都没有接到过相关的投诉？对吧。”
张惠民立刻盯着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问道：“杨科长，你是部门负责人，你来回答！”
杨科长声音有些发虚的回道：“是啊，我们没接到过...”
回答问题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直视袁斌的眼睛，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剥了个精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盯着瞧似的，浑身难受。
杨科长暗自在心里合计，市长的气场也太强大了，站在他面前，喘气都费劲。
袁斌这时又给李申琦递了个眼神。
李申琦又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文件。
这些都是受害百姓投诉的留底资料。
袁斌从李申琦手里接过资料以后，突然猛地摔在张惠民的眼前，冷声道：“张惠民同志，这些资料你自己看看吧。”
张惠民哆哆嗦嗦的从地上拿起资料，只看了几眼，冷汗就不停地往外冒。
他强作镇定地问杨科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杨科长的牙齿也在打颤。
“张局，这，我，那个...”
杨科长此时也是一肚子委屈。
他知道自己大概率要为这件事背锅了，尽管他内心十分不甘。
这种事你做领导的不开口，我一个下面干活的，借我个胆子也不敢胡来啊！
然而这些话他不敢当着袁斌的面说出口。
他如果暂时把锅背下来，事情没准还有补救的余地。
如果他表现出反抗，让张惠民被动，把事情搞大，可能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到底怎么回事？”
张惠民故意拿腔作调，又问了一遍。
情急之下，杨科长反倒心生一计。
“张，张局，市长弄的这些资料，是从老百姓那里拿，拿来的，理论上来讲，我是说理论上，这些资料是可以造假的。”
张惠民眼睛一闪，故做生气地说道：“你瞎说什么，市长拿来的资料怎么可能有假？”
袁斌冷冷一笑，然后说道：“杨科长说的没错，这些资料也是百姓给我的，我的确不能保证它们的真实性，所以我才想来你们这核实一下。老百姓任何的举报资料，你们这里都会留底吧？带我去看看那些留底的资料。这三年内的资料，我都要看。”
张惠民咽了口唾沫，心说看来今天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对杨科长说：“杨峰，你去拿资料！”
杨科长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市长，张局，这些资料是，是周副局长负，负责，我得经过周局长...”
不等他说完，张惠民就开骂道：“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市长要看，还需要走什么程序？赶快把资料给我拿过来！”
杨科长满脸畏惧地看了袁斌一眼，唯唯诺诺地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取...”
杨科长离开后，张惠民满脸陪笑地说道：“市长见谅，这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情商太低。”
袁斌压根不接他的话，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令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越是这样，张惠民越是害怕。
等杨科长的期间，所有人一句话都没有。
袁斌在闭目养神，李申琦在整理资料。
其他人全都用余光偷偷瞄向袁斌，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丁点的指示，可袁斌的脸上始终不见任何表情。
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还不见杨科长回来，张惠民只能打电话催他：“你跑哪里去了？市长在这等你半天了！”
电话那头的杨科长不知道说了什么，张惠民听完眼睛转了转，然后故意拔高音调来了句：“赶快回来！”
挂断电话后，他弯着腰来到袁斌身边，特别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市长，出了点小问题。”
袁斌反问：“什么问题？”
张惠民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您要看的资料，全都锁在资料室了，我们这只有周副局长有资料室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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