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新香问世制香巅
新香问世制香巅
暮色将最后一缕霞光吞没时，苏云澜的指尖正轻轻拂过琉璃盏中凝结的琥珀色香脂。
窗棂外飘来的夜露气息与盏中升腾的雾气交融，在烛火中幻化成衔着铜环的玄鸟形状。
"；夫人，青檀树皮熬制的胶液已经凝好了。"；孙姑娘捧着陶罐跨进门槛，发梢还沾着山间带回来的苍耳籽。
少女望着案几上排列的三十六味香料，目光灼灼似檐下新挂的灯笼，"；您当真要用岩缝里那三株并蒂莲？"；
苏云澜用银匙搅动着香脂，腕间玉镯的红纹在蒸汽中若隐若现："；那花蕊汁液与灵泉共鸣时，连吴家布下的千机引都退了三分。"；她忽而轻笑，簪尾垂落的珍珠扫过泛黄的《天香秘录》，"；当年周氏先祖用凤凰木制出七宝香，今日我便以玄鸟纹为引......"；
话音未落，前院突然传来陶器碎裂的脆响。
萧煜寒提着染血的剑鞘推门而入，玄色劲装下摆沾着几片荧光蝶翼："；吴家的人混在送香料的车队里，在城郊竹林截了我们的龙脑香。"；
孙姑娘手中的石杵"；当啷"；坠地，碾碎的苏合香腾起呛人的烟雾。
苏云澜却将银匙稳稳浸入冰水，凝出的香脂瞬间绽开孔雀尾翎般的纹路："；无妨，地窖第三口缸底埋着三年前收的婆律国龙脑，你且去取——"；
"；可那是您预备给老夫人制安神香的！"；孙姑娘急得扯住萧云澜的云纹袖角，却见对方腕间红纹突然蔓过指尖，在琉璃盏沿烙下暗金印记。
萧煜寒突然按住妻子颤抖的手背，剑柄上缠绕的玄色丝绦无风自动："；云澜，你今日在岩壁前咳出的血，是不是......"；
"；不过是呛了腐叶。"；苏云澜反手将染血的帕子塞进妆奁，鎏金锁扣"；咔嗒"；合拢的瞬间，窗外掠过七只衔着铜铃的夜枭。
她将新凝的香脂举到鼻尖轻嗅，突然对着虚空轻笑："；周香师此刻怕是要砸碎第七只茶盏了。"；
此刻城西香铺内，周香师正将浸透蛇毒的银针扎进写着"；苏"；字的桐木偶。
供桌上三炷引魂香突然齐齐折断，香灰在地上拼出残缺的玄鸟左翼。
他枯槁的手掌重重拍在《周氏香谱》上，震得墙上悬挂的十二面铜镜嗡嗡作响。
"；师父，西街刘掌柜说要退订新香......"；学徒话音未落，便被飞溅的铜镜碎片划破脸颊。
周香师浑浊的瞳孔映着跳动的烛火，宛如吐信的毒蛇："；去告诉那些愚民，玄鸟现世乃大凶之兆——用血纹香的人，迟早要遭天火焚身！"；
三日后清晨，孙姑娘抱着香匣冲进工坊时，正撞见苏云澜对着沸腾的铜釜出神。
釜中翻滚的绛紫色香膏不断幻化出玄鸟衔环的图腾，却在即将成型时突然迸裂。
"；夫人，城南三家胭脂铺都退了订单。"；少女带着哭腔递上沾着墨渍的契书，"；周香师不知从哪里找来游方道士，说我们工坊方位冲撞了山神......"；
苏云澜的银簪突然划破指尖，血珠坠入香膏的刹那，玉镯红纹竟顺着蒸汽攀上房梁。
她望着梁柱间游走的纹路突然轻笑出声，转身从博古架深处捧出个缠着金线的青铜匣："；孙姑娘，可记得我们在苍梧山坳拾到的雷击木？"；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冲刷着工坊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
苏云澜解开匣锁的瞬间，三十三根嵌着陨铁碎片的香篆齐齐震颤，与她腕间红纹共鸣出奇异的韵律。
孙姑娘忽然发现，那些退回来的香品在雨声中泛起了萤火般的光晕。
当萧煜寒带着满身雨水推开工坊木门时，正见妻子将染血的香篆按进新制的香泥。
案几上静静躺着七枚刻满星象图的玉香丸，在雷鸣中流转着与岩壁图腾如出一辙的荧光。
"；云澜，山道上的玄鸟金粉......"；
"；夫君可知，昨夜子时三刻，吴家库房走水烧尽了今年收的苏合香？"；苏云澜忽然将玉香丸按在夫君掌心，眼底映着香炉中腾起的玄鸟幻影，"；劳烦将此物交给城隍庙前的说书人，就说......"；暴雨裹挟着雷击木的焦香撞开工坊窗棂时，苏云澜腕间的红纹已攀上青铜香炉。
三十三根陨铁香篆在灵泉中浮沉，将玄鸟衔环的图腾烙进绛紫色香泥，惊得门外举着油纸伞的香料商们齐齐后退半步。
"；诸君且看好了。"；苏云澜突然掀开地窖暗门，指尖拂过封存三年的婆律国龙脑。
冰裂纹瓷坛启封的刹那，盘旋在工坊梁柱间的红纹骤然收缩，将裹着血珠的香泥凝成七枚玉润的圆丸，"；此香名唤玄音引，燃之可见百鸟朝凰。"；
缩在人群后的周香师猛地攥碎袖中蛇毒瓷瓶，浑浊瞳孔映着香丸表面流转的星象纹路。
他分明瞧见那些退订契书在苏云澜袖中无火自燃，灰烬落地竟拼出半幅《天香秘录》残页。
"；苏娘子，这香当真能解惊厥之症？"；仁和堂掌柜拨开雨帘挤到最前，衣摆沾着的艾草碎屑被香雾托着浮上半空。
他忽然瞪圆了眼睛——那团雾气里分明映着自家药柜第三格暗屉，连前日受潮的犀角位置都分毫不差。
萧煜寒默然将剑柄上浸透雨水的玄色丝绦系上香炉，垂眸望着妻子浸透血丝的指甲。
她今晨故意打翻那盏安神茶时，腕间红纹已蔓至锁骨，此刻却在香雾中褪成淡金的凤尾纹。
"；请诸君闭目。"；苏云澜将玉香丸掷入鎏金火塘，爆开的火星竟在半空凝成百鸟虚影。
孙姑娘突然指着缩在墙角的周香师惊叫："；快看！
他衣襟里藏的桐木偶在冒黑烟！"；
满室哗然中，十二只青铜风铃无风自动。
周香师怀中写着生辰八字的巫蛊人偶轰然炸裂，飞溅的桐木碎片上赫然显现玄鸟清啼的纹路。
他踉跄后退时撞翻了盛着千机引的陶罐，毒粉遇香雾竟化作翩跹的磷蝶，扑簌簌落在苏云澜簪尾垂落的珍珠上。
"；周师傅可知，玄鸟最喜以怨气为食？"；苏云澜轻吹簪上磷粉，星火顺着她指尖游走的红纹坠入香炉。
城南突然传来惊呼，众人推窗望去，正见吴家库房残存的梁柱在雨中腾起玄鸟状的金色火焰，将最后几捆苏合香烧成琉璃色的灰烬。
七日后上巳节，萧煜寒在栽满夜合欢的别院备下三瓮青梅酒。
他特意用硝石制了半人高的冰鉴，将苏云澜试香时用废的香泥冻成三十六盏玲珑灯。
当孙姑娘捧着鎏金请柬引客入席时，发现每盏灯芯都嵌着当日见证者最在意的药材。
"；这是给仁和堂掌柜的。"；萧煜寒将嵌着犀角片的冰灯推至东首，"；云澜说上月暴雨浸坏的那批药材，用香泥裹着冰镇可保药性。"；他玄色锦袍的暗纹在月色下流转，分明是玄鸟羽翎的图样。
苏云澜倚在缠满紫藤的回廊下，望着宾客们惊诧地触碰冰灯里凝住的香雾幻象。
当萧煜寒将温着安神茶的暖玉手炉塞进她掌心时，檐角铜铃忽然奏出与香篆共鸣的曲调。
她低头轻笑，发觉手炉上镂刻的星象图竟与那日香丸纹路严丝合缝。
庆宴最酣时，城南突然飘来阵阵陶埙声。
卖花娘捧着新采的六月雪挤到苏云澜跟前，鬓边斜插的素银簪突然映出奇异光晕："；娘子可要去城西逛逛？
赵记陶器坊今晨砸了七窖素胚，说是烧不出能配玄音引的香炉......"；
苏云澜指尖抚过冰鉴边缘凝结的水珠，恍惚看见前世实验室里碎裂的钧窑笔洗。
夜风卷着片青瓷渣滓掠过她绣鞋，月光下依稀可辨半枚残缺的玄鸟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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