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回 卫照临破腹取子 毛郡丞上门求助
说话之人正是卫照临。毛公子看着卫照临，心中一颤，脸上还挂着泪滴，懵懂问道：“这位小姐何意？”
卫照临盯着毛公子那张疑惑不解、苍白无色的脸，沉声说道：“毛公子，刚才我听到你们的讲话，现在你夫人性命非常危险。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我对医术略懂一二，所以才出此言。我现在还是那句话，你是保大还是保小？”
毛公子这时才回过神来，慌忙回道：“保大，肯定要保大，小姐可有办法？”还算有良心，还算念夫妻之情，只要毛公子说出保小，卫照临转身就走，不带一丝善心，她最看不起鄙视女人的男子。
卫照临神色有所缓和，悠悠说道：“但我是一女子，位卑言轻，你家人未必肯信我能救人。”
人命关天的事谁敢乱说？药铺内的客官私下窃窃低语。既然这女子主动说出救人，肯定有很大的把握，不然不会自动请缨，虽未见过女大夫。这时张大夫听完卫照临的言语，忙上前拱手说道：“这位小姐，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夫随你去毛府，就说是我请来的妇科圣手，你看可行？”卫照临听完不语，又看了一眼毛公子。
毛公子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有什么不答应的，连忙迭迭道：“可行，可行，只要能救我夫人性命，我什么都能答应。”
卫照临听后，救人如救火，不作矫情了，朗声道：“好，现在就去，时间紧急。我不敢说有十分把握能救你夫人。我要先看看你夫人情况，再作决定。另外请毛公子仆从随我大哥去客栈拿些东西，然后直接到毛府。”随即对高昂交代了几句，自己和白檀随毛公子及张大夫前往毛府。
毛府离同济堂不远，众人急行，很快就到了。能称为“府”应该是官宦人家了，在当地应该是有头有脸。进入府中，来到后院一厅，两老端坐上首，应该是毛公子的父母了，下首应该是婶子嫂子弟媳之妇人了，个个是愁眉苦脸，坐立不安。稳婆说胎儿过大生不出来，母子甚危。而隔壁卧房中传来女子的痛喊声，令人心碎。
众人见到毛公子带着张大夫等人来了，赶紧起身相迎。毛老爷有礼道：“有劳张大夫了。”
张大夫却摆摆手，一板一眼回道：“毛郡丞，不敢。不是我救人，而是我身边这位小姐救人。她精通妇科。”
毛老爷有点诧异，但张大夫这样说了，自己也没什么质疑的，不懂医道呀，于是挤出一丝笑颜，温言道：“有劳这位小姐了。不知小姐贵姓？”
卫照临面看着这毛老爷，虽是个当官的，但也知进退，仍无表情回道：“免贵姓王。我先进房看看毛夫人的情况，有些事情我已跟毛公子讲了。另外，我是人，不是神，有可能救不活毛夫人，但我要免责。你们商量一下，然后告知我。”说完，卫照临不管他人，在丫环的指引下，进入产房，留下一众面面相觑。
进入产房后，卫照临迅速对产妇进行检查，胎位正常，还有脉象，就是婴儿过大，头出不了宫口，时间长了会在宫中窒息而死。产妇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叫喊不止，血水四流，稳婆束手无措，丫环惊恐不安，情况不妙。
卫照临立即走出产房，直接问道：“你们商量好没有？产妇情况不好，时间不等人。”
众人一看，卫照临这么快就出来了，就知不是好事，面色更加沉重。毛老夫人眉头拧成千丘万壑，纠结道：“王大夫，能不能保小呀？”卫照临盯着毛老夫人不说话，眼神冰冷，好像要吃人。
毛老爷毕竟是当官的人，知道轻重取舍，一锤定音道：“好了，都别吵了，一切听王大夫的。若儿媳命该如此，也怪不得他人。王大夫你就去救人吧，以大人为重。”看来这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人。
卫照临立即吩咐道：“我要一间干净的房间，最好离产妇不远。房子中间放置一长条桌，还有火炉，水盆。”现在经华老的不懈努力，已经可以给产妇进行麻醉，而不伤害胎儿。
白檀一看，小姐这几天像是吃了枪药似的，火气有点大，要不是看在人命的份上，估计小姐不会出手。高昂把手术器械及药材都拿来了。消毒、熬药，手术一气呵成，丝滑顺畅。婴儿从宫中拿出了，还活着，大人也无大碍。当然这一顿操作，外面的人是不知的。等母子平安的喜讯传来时，众人既兴奋无比，又惊愕无语，不知这女大夫是如何做到的。
等卫照临和白檀从房间里出来，毛公子直接跪下给卫照临磕头，又是泪流满面，连连谢恩。卫照临连忙将他扶起，心道伉俪情深，天眷缘人，值得救助。
张大夫对这个女子主动救人是很赞赏的，内心既期盼又担忧。他虽也是个大夫，但也未曾见过女大夫治病。女大夫在这个时代只是个传说。他自己医术师承家传，功底深厚，虽对女子生育不专业，但多少了解一些。若胎位不正，可进行人为调整，孩子活着生下来的几率还是有的。当他听到毛公子夫人是因胎儿过大而生不出来，就基本断定是一尸两命，无法救治了。可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女大夫只说情况危急，并未说不能救，他有点迷惑好奇了。等看到母子平安时，亲眼见过无数生死，活了一大把年纪的张老大夫也是惊叹不已，连连赞叹道：“王小姐医术了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知是如何医治的？”
卫照临轻描淡写加忽悠道：“张大夫谬赞。我这医术是神医华佗后人亲传，世间知之甚少。也是苍天有眼，不愿有情人分离，恰巧遇上了我。毛公子，你把你夫人的贴身侍女叫过来，我教她如何护理以及饮食注意事项。三日后，我来换药，同时观察病人情况。若有事情，请到客栈找我。大雨未停之前，我不会离开瀛州。但我救人之事不可向他人说起，我将不日离开，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众人皆点头称是。
贴身侍女过来后，卫照临把护理及注意事项都一一向其交代。然后起身告别。做完一台手术，救人于危急，心情好多了，不再郁闷，心中阴霾尽除。有时，忙碌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毛老爷亲自将卫照临送出府门，当然谢礼也不少，五金加绫罗绸缎，出手阔绰。
卫照临回到客栈，大雨又至，没完没了，大旱之后有大涝，在北方实属罕见。白檀把小姐救人的事情给众人一讲，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小姐胆大包天，逆天行事。荣秋月根本不知道卫照临还会医术，还会接生孩子。白檀也是第一次看见小姐用剖腹产的方式接生孩子，当时在给小姐做下手时，看见小姐把毛小夫人肚子划开，然后把一个胎儿从腹中拿出，惊吓得举手无措。但孩子还活了，大人也没事，你说神奇不神奇。古代产妇遇到婴儿肥大、胎位不正，或多胞胎，一尸两命的情况很多。
十日后，雨停了，久违的太阳也露出脸了。但古代的道路都是土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何况连续大雨，马都很难跑，别说马车，行路难呀。在此期间，卫照临去了毛府三次回诊。现在毛小夫人都能下地自己如厕了，孩子也很健康。毛公子夫妇当然对卫照临感激不尽，贵宾礼待。
卫照临做好准备，等道路泥净尘干，就回到营州，尽管心中有遗憾。但卫照临心有不甘，要不直接开干，一个月后视情况而定是否离去？就在卫照临犹豫不决、纠结万分的时候，毛郡丞毛老爷急匆匆找上门来了。
正所谓：行人欲赶前程路，过客却进富贵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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