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们在木屋后方极为隐蔽的树丛里,发现了有人近期活动的新鲜痕迹。
踩倒的野草、熄灭未久的篝火灰烬,甚至还有两个被遗弃的、啃得很干净的野兽骨头。痕迹很新,不超过三日。
薛猛断定,有另一伙人,或者说,是刀疤脸残部中的一部分,去而复返,利用了这处已被官府清理过、按理说最安全的地方。
他没有打草惊蛇,留下两人在远处最高点潜伏观察,自己带其余人退到更外围,形成松散的监视网,日夜轮班盯守。
果然,在蹲守了两天一夜后,目标出现了。
约莫七八个衣衫褴褛、但携带兵刃的汉子,趁着夜色,鬼鬼祟祟地再次摸回了木屋区域。
他们十分警惕,在外围反复侦查,确认无人后,才快速进入木屋旁一个半塌的山洞里。
那是之前搜查时因塌方被认为无法进入而忽略的地方。
薛猛看得分明,其中一人,身材高大,似乎是这些人的头领。
他当机立断,一面派人火速回城向夜云州报信,一面收缩包围圈,准备趁其不备,一举擒拿。
山洞内的贼寇自以为得计,却不知自己已成瓮中之鳖。
薛猛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将军指令到来,或者最佳时机的出现。
临州城内,得到消息的夜云州与周涛知道,网,正在慢慢收紧。
盐线牵出了城内可能的联络点和贼寇特征,而薛猛的回马枪,则可能直接逮住逃窜的残匪,撬开他们的嘴。
真正的较量,已到了短兵相接的关键时刻。
薛猛派回的斥候将消息带回临州城时,已是次日破晓。
夜云州闻报,眼中锐光一闪,当即点起一队亲兵,与周涛作了交代,便策马出城,直奔山谷。
抵达外围与薛猛汇合时,日头已近中天。
薛猛详细禀报了监视情况:那伙人自昨夜潜入山洞后,至今未出,洞口有隐蔽的了望哨,内部情况不明,但判断人数应在十人以内。
“将军,是否强攻?”薛猛低声请示。
夜云州观察着地形,那半塌的山洞位于一片陡坡之下,洞口被落石和藤蔓半掩,易守难攻。
强攻难免伤亡,且可能逼得对方毁坏证据或拼死突围。
“不,”夜云州摇头,声音冷冽。
“等天黑。他们需要食物和水,不会一直缩在里面。挑几个最精干的好手,随我贴近埋伏。薛猛,你带其余人守住外围所有可能逃脱的路径,弓弩准备。我要活的,尤其是那个为首的。”
命令下达,所有人如同蛰伏的猎豹,静静等待。
天色渐渐暗下,山林被暮霭笼罩。
果然,约莫在戌时前后,山洞有了动静。
先是两个贼寇探头探脑地钻出来,四下张望良久,然后朝里面打了个呼哨。
接着,又出来了三四个人,分散开似乎在寻找柴火和水源。
最后,那个身材高大的头领才缓缓走出,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黑暗的树林。
就是此刻!
夜云州打了个手势。
“咻咻咻!”数支弩箭从不同方向精准射出。
几乎同时命中外围那几个贼寇的非要害处,惨叫声顿时打破寂静。
几乎在弩箭发出的瞬间,夜云州如离弦之箭般从藏身处扑出,直取那名高大头领。
他身边的几名精锐也同时暴起,攻向其余贼寇。
事发突然,贼寇们显然没料到在这已被放弃的旧巢穴会遭遇如此精锐的伏击。
仓促间,数人被迅速制服。
那头领反应极快,拔刀格开夜云州第一击,怒吼一声,挥刀反击,刀法狠辣凌厉,竟颇具章法,绝非寻常流寇。
但夜云州身经百战,武功更是高出不止一筹。
十几招过后,夜云州抓住对方一个破绽,剑脊重重拍在其手腕上,钢刀脱手,随即一脚踹中其膝窝,高大头领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立刻被亲兵用铁链锁住。
战斗很快结束。
八名贼寇,三人被弩箭所伤失去反抗能力,四人被擒,一人试图逃跑被外围薛猛射中大腿擒获。
火把燃起,照亮了俘虏们惊怒交加又带着几分绝望的脸。
夜云州走到那高大头领面前,亲兵粗暴地扯下他的头巾,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带着风霜之色却难掩精悍的面孔。
夜云州目光如电,扫过他被反剪的双手——右手手背上,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赫然在目。
“醉仙楼的盐,还够用吗?”夜云州冷冷开口。
那头领瞳孔猛然一缩,随即死死闭上嘴,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带回去!”夜云州不再多问。
回到临时设立的林中营地,连夜审讯。
然而,这批俘虏比之前的沙国兵更为顽固。
无论是对购买私盐的指控,还是对其匪徒身份的诘问,甚至是用刑,个个咬紧牙关,要么沉默,要么只喊“要杀便杀”,对来历、同党、目的,只字不提。
夜云州并不意外。
他审阅着从这些贼寇身上搜出的零星物品:一些散碎银两、锋利的匕首、火折子……并无特别。
直到,薛猛将那个从木屋暗格里起获的金属符牌,连同那几片信笺残片,恭敬地呈上。
符牌入手微沉,非铜非铁,边缘有些许磨损,但上面的纹路依然清晰。
并非中原常见的祥云瑞兽或文字,而是一种扭曲的、仿佛蛇虫盘绕又似奇异文字的图案,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抽象的兽首印记。
夜云州指腹摩挲着符牌冰凉的表面,眼神越来越深。
这绝非普通江湖门派的信物,江湖令符讲究辨识度,多铸有鲜明标志或名号。
而这符牌样式古怪隐秘,材质特殊,更像是一种不欲人知的信物或令符。
结合这些俘虏表现出来的、远超寻常土匪的纪律性和战斗力,以及他们对临州城内外情况的熟悉……
一个清晰的推断在夜云州脑中浮现:他们训练有素,行动有明确目的,对临州城防、物资乃至官府行动有一定了解。
能够指挥这样一队人,并能提供一定庇护和情报支持的……
“宁古塔,或者邻近州府……”夜云州低声自语,寒意从眸中渗出,“有官身的人。”
只有手握权柄的官员,才能私下蓄养如此精锐的私兵,才能对临州军政有一定程度的窥探,才能解释他们为何执着于在临州制造混乱。
这很可能涉及官场倾轧、利益争夺,甚至是……更可怕的通敌卖国。
夜云州将符牌紧紧握在掌心:“这些人,是硬骨头,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线索。他们需要补给,需要信息,需要和幕后之人联络。全面搜查这个山洞,每一寸都不要放过。”
他走到帐外,望向临州城的方向。
城墙上灯火依稀可见。
“周兄,”他心中暗道,“水下的石头,快要露出水面了。只是不知道,这石头下面,连着怎样错综复杂的根须。”
夜风掠过山林,带着深秋的寒意。
但追猎者的网,已然罩定了目标,并开始沿着网线,向着黑暗深处那操纵一切的黑手,缓缓收去。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不会穿》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骑士书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骑士书屋!
喜欢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不会穿请大家收藏:(m.qishishuwu.com)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不会穿骑士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