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回京城?殿下!!这可是谋反的大罪!”下属被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
“父皇与皇后如今并不在京中,本王杀回去,只是为了清君侧,怎么算谋反?”魏衍之这一刻的脑子无比清醒,“天降祥瑞是老天给本王的机会,本王怎能错过?”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
皇帝之所以密而不发,就是怕奇石上的几个字宣扬出去,被太子知晓后必然会有所准备,若此刻他迟疑,反而会失去了天赐良机。
趁着外头事态鼎沸,流言遍地,他才好行事!
这不是谋反,这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发动的政变。
他轻轻阖眼,千思万绪在心头纠缠,已经有了决定。
“娇娇,你说我坐不上那个位置,那本王……偏要坐上给你看看!”
一纸调令,将留守在京城的护军调离至安城军。
此时,京城的防卫就只有禁军。
这番异动都是深夜进行,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月色高悬于顶,清辉落落。
盛娇身披外衣立在廊下。
不一会儿,江舟的身影从一片茫茫暗色中杀了出来:“是陛下的调令,让我即刻动身相迎,大约是陛下泰山封禅归来,要我守在半路,再将圣上的銮驾迎回京城。”
这也是应该的。
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封调令竟然还调动了京城周边的护军。
“真是陛下的调令,千真万确么?”盛娇挑眉。
“至少密令上的皇印是真的。”
“既如此,你明天天一亮就要出城了……”
“嗯。”江舟紧握住她的手,突然往她掌心里塞了一样东西。
她刚要看,又被他紧紧按住,“等我走了之后你再看,这是我留给你的。”
盛娇的指尖轻轻摩挲着。
那上面原本冰凉的纹路已经被他的体温染得暖润。
她突然明白了,瞳仁一紧:“我不能要,这要是被陛下知晓了,你可是杀头的大罪!”
江舟却不以为然:“不怕,杀头不过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江舟!!”她急了。
“难道你要我抗旨?”他定定地看着她,“我做不到!明明知晓京城风云在变,你随时都可能有危险,陛下此时让我调离京城,是何用意,你我心知肚明;要么你收下,要么我现在抗旨,绝不出京城半步,你选一个吧。”
盛娇张了张口,耳边嗡嗡的。
她知晓江舟对自己的情意。
却没想到,生死关头,他的选择依然炽热滚烫,依然坚如磐石。
不能明着抗旨,那就暗地里来。
疯了!
这样的疯魔,她还是第一次见。
“好。”她不再拒绝,收紧了掌心,“我收下,也不一定能用得上,接下来的局势或许也没有咱们想的那样糟,你先领旨出京,别让人在明面上抓住把柄。”
见她同意,江舟欢喜坏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火热缠绵。
床笫之间,弥漫着二人纠缠的柔情。
化作千丝万缕,于指尖,于心尖,紧紧交融。
迷茫间,她睁开眼,看见了他的眼睛,还有两人缠绕在一起的发丝。
他俯身下来,吻住了她的耳侧,却是一句:“为夫出征在外,你留守京城,必定随心所愿,心想事成。”
肩头一紧,她整个人都被他拥入怀中。
她闭上眼,感受着被温热包围。
天不亮,江舟就整装出发。
盛娇起身,身后青丝如瀑。
双手紧握着,望向江舟离去的方向,半晌她展开掌心——那是一枚静静躺着的虎符,青黑色玉质,绝丽精致的暗扣。
江舟将他身边最精锐的部队留给了她。
此刻,这些人都藏在京城或是宫闱四周,只等着她一声令下,必为她挡在刀锋之前。
“私藏虎符,这可是死罪……”她低头轻笑,又是不断摩挲着。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就是江舟与魏衍之最大的不同。
再撩起眼皮,她眼底的柔情荡然无存,只有深深而浓烈的兴奋。
这几天京城内过于平静了些。
帝后离京,百官依旧上朝理事,监国太子负责掌管一切。
魏琮章的风格与皇帝还不太一样。
他更年轻,更有活力,也更能听得进那些老臣们的进言。
对比下来,臣子们也松了口气,觉得朝堂之上气象一新,从前有些棘手难办的事情交到这位太子手中,也很快迎刃而解。
盛娇在其中,并不过分冒尖。
只是在魏琮章没有留意的地方,略加提醒。
下了朝,她又会去观复学堂,或是玉人堂、碧川堂几个地方,或是授课或是义诊,日子如流水,倒也过得充实自在。
也不知从哪一日开始,玉人堂和碧川堂联手推出了药囊香包。
说是春日和暖,更容易起疫病,让各家各户都去领一份,并且多在家里备着些食水,以备不时之需。
这两家医馆药堂的名声可不一般。
同时发出这样的信号,京中百姓无不放在心上。
日日早出早归,食水柴火家里也是充足的。
又过了两日,盛娇给观复学堂的众学子下了一道任务。
让他们放下手中的书卷,去远一点的州县踏青游学。
“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万里路太过遥远,也不拘着你们一时完成,恰逢春光明媚,又是田耕农忙之际,你们应该去走走看看;给你们两个月的假期,回来的时候,每人交上一篇文章来就行。”
见太师大人都这样说了,大家无有不从。
京中其他学堂书院见此情形,也纷纷效仿。
死读书是没用的,要多出去见识见识,开阔眼界和胸襟,对以后的进学百利而无一害。
如此忙忙碌碌了十来天,直到这一日,安贵妃留盛娇在宫中用饭。
午膳摆好,宫女们尽数退下。
安贵妃有些心不在焉。
才动了几筷子,她便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句:“景王给我发了密信,让我配合他……拿下东宫。”
“他集结了多少军马?”盛娇并不意外。
“安城军剩下的三分之一力量,还有附近的军营,以及景王自己掌控的护卫,足足有两万。”安贵妃说到这儿,自己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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