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恋卿冷冷地看着苏姿云,这个从小与她不睦的姐姐。
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苏姿云却从来没想过给这个妹妹一点儿好脸色。
仿佛是天生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甚至到最后都没有一丁点儿的悔改。
苏恋卿冷笑道:“苏姿云,你不会想不明白的。父亲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三品官员,文官比武官消息要容易一些。
同为三品,将军都知道的消息,你以为父亲会不知道吗。”
苏姿云的脸色越来越白,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只是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平日里把她捧在手掌心的父亲,会拿她换家族荣耀。
苏姿云怒吼道:“你胡说,根本不可能的。父亲不会这么狠心对我的。”
孟回舟冷眼看着一身嫁衣的公主,继续补充:“到底是陛下封锁了消息,还是尚书大人封锁了消息。公主想一想就知道了。
和亲公主的人选,是朝廷一等一的大事。陛下自然要与亲近之人商议,苏尚书是三品大员,你觉得他出入御书房的时间少吗。
只要稍微一打听,便能得到的消息。为什么偏偏圣旨传下来了,你才知道。”
若苏尚书早做打算,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在陛下与诸位大臣商议时,圣旨还未传到苏家,那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一旦一锤定音,就是板上钉钉了。
苏尚书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一心促成此事。
仔细想一想就明白了。
牺牲一个女儿,换得家族荣耀。
既然皇帝有意封和亲公主,那苏尚书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苏姿云去和亲,皇帝才会念着苏家的好处。
眼下或许看不出什么,只要皇帝心里觉得对苏家有所亏欠,那就够了。
苏姿云死死咬住嘴唇,手中的帕子快被指头绞碎了。
怎么会那么狠心。
狠心到连自己的亲女儿都推出去了。
苏姿云再也没有借口为那位狠心的父亲开脱了。
使臣在一旁催促:“公主,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上路了。”
苏姿云最后望了一眼故土,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离开以后或许再也看不见了。
那就看最后一眼吧。
远离故土,心中感慨万千。
最恨的还是那么些人。
苏恋卿,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苏恋卿看着一抹红色,渐渐远去,消失在官道上。
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姿云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和亲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说幸不幸福了,本来就是政治筹码。
又能幸福到哪里去。
听说那个赤王心狠手辣,已经去世了三任妻子。
希望苏姿云好自为之吧。
孟回舟好看的手指,在苏恋卿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叫你好几声了,你也不答应。莫非舍不得?”
苏恋卿回头,孟回舟笑的眉眼弯弯。
“怎么会呢。她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怎么会舍不得她呢。不过苏姿云固然可恶,父亲却真正让人寒心,只要能巩固家族地位,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把最亲近的人推出去。
你说这样的人,到底有没有心。”
孟回舟搂住夫人的肩头,两人并排往回走。
身后还跟着慕容白,形单影只。
心上人刚刚回去了,你们就不能顾及一下受伤的人吗。
“苏尚书是觉得既然改变不了事实,那便做到利益最大化。”
苏恋卿没再说什么,只觉得头晕,有些恶心。
孟回舟注意到苏恋卿脸色发白:“可是哪里不舒服,还走得了不?”
不行我抱你回去。
苏恋卿摇了摇头道:“没那么娇弱,就是有点头晕,胸闷。”
孟将军揪着一颗心,吩咐道:“慕容白,去找韩大哥。”
苏恋卿抬手制止压低声音:“不用了,将军。昨日找韩大哥看过了,可能是头胎的原因,所以比较辛苦。韩大哥说也就头几个月,咬咬牙过去就会好很多。”
妇人怀孕,最为辛苦。
孟回舟看着苏恋卿这般辛苦,实在是不忍心。
恨不得自己挺着肚子代劳。
孟回舟安慰道:“这小家伙有些调皮,等他出来了,我定然好好教训他。我放在手上视若珍宝的人,也只有小家伙敢这样对你。”
孟大将军说起肉麻的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忘了身后还跟着慕容白,两个人就差贴一起了。
慕容白虽没听到前头在说什么,但十分懂眼色的离开,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这还是他认识好多年的孟将军吗。没眼看,实在没眼看。
“将军喜欢儿子还是女儿?”苏恋卿鬼使神差地问出这句话。
孟回舟犹豫了一会道:“丫头和小子我都喜欢。若是个丫头,我便把世上最好看的绸缎都给她找来做衣服。把天底下最好看的珠宝都给她。”
果然最疼女儿。
孟将军脑海中已经脑补了个小丫头,软软糯糯的,就趴在他的膝盖上,一声又一声的喊着父亲。
那小日子美滋滋。
就这么过一辈子,其实也不错。
孟回舟嘴角挂着笑容。
苏恋卿继续问道:“若是小子呢?”
孟回舟道:“若是个小子,那我便教他弹琴读书,做一个文弱的小少爷也不错。就这么一辈子无忧无虑的过下去。”
孟回舟说的其实也是自己想过的生活,战场上拼杀的越久,越想回归正常的生活。
甚至都已经忘了,上一次这么平静的生活在什么时候。
没有勾心斗角的生活在什么时候。
那样的日子,只能想想。
苏恋卿笑着说:“我还以为将军会教他武功,教他排兵布阵,上阵杀敌的好本事,谁知将军是想让他做一个小公子,其实这样也不错。”
孟回舟嘴紧紧抿着:“孟家不缺将军,我祖父和父亲都是沙场上的将军,我也没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祖父埋骨黄沙,父亲走了祖父的老路。
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好了。他可以平庸,只要品性善良,又有什么关系呢。”
古往今来的将军,有哪几个会有好下场。
刚走进将军府,亲卫便低着头在孟将军耳边说了些什么。
孟回舟眉头越皱越紧。
苏恋卿倒也明白,孟将军能抽出时间,和她出去走一趟实属不易。
“将军,有什么要紧事便处理吧。左右已经回来了,我自己回海棠院。”
“不行,我得送你回去,不然我不安心。”
一旁的亲卫嘴角抽了抽,已经到将军府了,还有什么不安心的。
难不成还能半路杀出个飞贼来,那他们明天也不用来将军府报到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北定军的统帅,家里出现了刺客。
这不就相当于皇帝让人偷了玉玺。
亲卫默默闭上嘴,跟在将军身后。
看着将军将夫人送去海棠院,才返回到芙蓉院。
慕容白早已在书房里等候。
孟回舟让两个亲卫在门外守候,自己进去关上了门。
慕容白面色凝重。
孟回舟看了眼慕容白问道:“怎么了,北蛮杀到家门口了?还是小公主跟人跑了。你小子该不会后院着火了吧?”
慕容白嘴唇抿成一条线,摇了摇头:“比那还严重。”
“别卖关子了,说吧。”
“将军,您做好心理准备。是和夫人有关的。”
孟回舟心里咯噔一声,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
“夫人会武功,这事您知不知道?”
孟将军想都没想回答:“知道。”
慕容白满脸疑惑:“???”
“那您对夫人的来历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了多少,她会武功。她的来历她不说,我也没问过。我等着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恋卿总归是不会害我的。”
我那不值钱的将军,你看看现在的这个样子。
哪里有北定军统帅的样子,完全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慕容白试探道:“若她是带着目的来嫁给将军的呢。”
孟回舟垂下眸子,看不出悲喜。
孟回舟隐约觉得慕容白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慕容白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将军还记得前些日子,属下提到京中遇到的第三股势力吗。无可避免,我们的人和第三股势力交手了。打斗间他们落下了这个。”
慕容白将一块通体碧色的令牌放到孟回舟手里,是上好的暖玉做的令牌。
单看这令牌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令牌上的花纹却让孟将军瞳孔一缩。
令牌上是一朵碧色的海棠花,那海棠花和普通的海棠花不一样。
“普通的垂丝海棠花只有五瓣,这朵海棠却足足有六瓣。这么奇特的海棠花,我第一次见的时候是在恋卿的帕子上。”
那时苏恋卿刚入府,来不及收拾的帕子上绣了一朵六瓣海棠。
将军以为夫人喜欢海棠,便将海棠院腾了出来,又让人送了一只海棠的簪子。
孟回舟手里紧紧握着那块令牌,头一次如此严肃。
慕容白知道孟将军心情不好。
孟回舟许久之后才说:“你继续往下说吧。我听着呢。”
慕容白实在不忍心告诉将军真相,但也不能一直瞒着将军。
慕容白很不忍心的说出真相:“这种海棠中原地区不可能有的,来自西南。我们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将军猜查到了什么。”
孟回舟的第一反应,苏恋卿莫非来自西南。
能有如此作为,莫非和西南王有关系?
一个女子手底下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高手,能用这块令牌调动那么多高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京城里待了那么多天,北定军才发现,没有西南王暗中相助,根本做不到。
孟回舟一点都不傻,慕容白只要稍微点一下,孟回舟便已经猜到大概。
“你是说她和西南王扯上关系了,西南王这几年倒也算安分,想要进京大可明目张胆的进来。
他是陛下的皇叔,陛下对这位皇叔也算恭敬。何苦要偷偷进来。”
孟回舟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仔仔细细的把前因后果想了一遍。
神色越来越严肃,眸子仿佛被腊月里的初雪染过。
这才是不可一世的将军。
心中虽有情爱,但也分得清轻重。
“等等,慕容白,你先前说过,有一伙人和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莫非他们也是…”
慕容白弯腰道:“是。据我们的探子来报。夫人这次进京的目标恐怕和咱们一致。”
孟回舟握着那块令牌,静静的看了许久。
桌上壶里的酒换了一遍又一遍,孟将军酒量不小,始终清醒。
脑海中是那张好看的脸,那人的一颦一笑。
他宁愿她是不情愿嫁给他的,而不是带着目的嫁给他的。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起初只觉得只要把那个人留在身边就好了。
后来在渐渐的相处中,又觉得若与那人两心同,那便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事。
一天又一天的相处中,果然做到了两心相通。
没高兴几天,突然有人跳出来告诉你,那不过是那人给你织的一场梦。
孟回舟头一次觉得喝酒无用。
头一次心烦意乱。
不是因为战场上的事,不是因为家国大事。而是因为女子,一个他放在心上的女子。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他们会有一个孩子时,梦突然醒了。
孟回舟仿佛被一把刀插在心上。
也怪自己太贪心了,若不想要那么多,只想把那人娶回来,留在身边,是不是就没有那么痛了。
那是他磕破头求来的姻缘,结果却并非如他所愿。
慕容白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将军。
孟回舟趴在桌子上,枕着胳膊,一只手拎着酒壶。
“慕容白,你说是不是我太贪心了。月亮原本就应该悬在九天上,而我却非要占着那月光,到头来不过就是竹篮打水,看见了水中的月亮。”
慕容白不懂将军文绉绉的说什么,都伤心成这个熊样了,还有心思吐酸水。
情爱果然可怕得很。
慕容白大概也读懂了将军的意思,将军这头伤心,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
握着一根长满是刺的荆棘,扎的满手是血,却始终不愿放弃。
他和小公主,不过也就是这么多伤心人中的一对,恐怕也是机会渺茫。
孟回舟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壶:“慕容白,没酒了。你再去给我换一壶。”
慕容白拿着酒壶叹了口气问道:“将军,您这么做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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