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云很快炒好了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虽然气氛还是有些沉闷，但比起刚才的凝重，已经好了许多。
刘海中闷头喝酒，江传军陪着。雨水和云霞也照顾着自家孩子吃饭。
刘洪悦看着坐在自家妈旁边，拿着个馒头小心翼翼吃着的小侄女，心里还是软了，给她夹了些菜，温声道：“淑玲，多吃点菜，别光啃馒头。”
刘淑玲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姑姑一眼，小声道：“谢谢姑姑。”然后才低头小口吃了起来。
王秀云看到女儿给孙女夹菜，心里也稍微好受了点，给自家闺女夹了一块鸡蛋：“洪洪，你多吃点，别饿着。”
“嗯，我知道了，妈。”
饭后，何雨水和李云霞收拾碗筷，刘洪悦和自家妈带着小侄女进了卧室。
刘洪悦问道：“淑玲，你和你爸妈在一起的时候，是自己睡的，还是和你爸妈一块睡的？”
刘淑玲悄悄的看了看奶奶，这才低声道：“我是和爸爸妈妈一块睡的。”
“哦，”刘洪悦点点头，看向自家妈：“妈，这几天先让淑玲和你和爸一块睡，等过几天适应了，就让她住我那屋吧。”
“那不行，”王秀云想也没想的拒绝了。在现在够住的情况下，她闺女的屋，她不愿意动。
那间屋子是女儿的回娘家的“根”，是女儿在这个家里永远有一席之地的象征，她绝不能因为大儿子造的孽就给占了。
“过两天我让光天找点木板回来，给她在我和你爸那屋搭个小床就行。”王秀云拍板道，“反正她现在还小，先凑合着，等将来……再说吧。”
刘洪悦听出了母亲话里的坚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芥蒂。自家妈愿意收留这个孙女，但心里对这个孩子还是带着隔阂的，更不愿意因此动了自己这个亲生女儿的地方。她理解她妈的心情，便不再坚持。
说实话，其实她自己也不乐意，可她总要考虑爸妈的，他那屋空着。光天和雨水肯定不会说什么，可那不是还有个云霞嘛，她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
“也行，就先这样安排。”刘洪悦点点头，又看向刘淑玲，“淑玲，以后你就跟着爷爷奶奶睡，要听话，晚上别闹，知道吗？想要尿尿了，一定要说。”
刘淑玲乖巧地点点头，小手悄悄抓住了奶奶的衣角。
从卧室出来，碗筷已经收拾好了。天色不早，刘洪悦和江传军也该回去了。
临走前，刘洪悦又叮嘱了父母和弟弟弟妹几句，让他们放宽心，事情一步步来。
她又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十块钱和几张粮票肉票布票，塞到王秀云手里：“妈，这钱和票您先拿着，给淑玲添置点东西，买点吃的。不够再跟我说。”
王秀云知道女儿的意思，她是做给小儿媳看的，为的是不让小儿媳埋怨她这个婆婆，只好收下，眼圈又有些泛红：“行，那妈就收着了，等你哥嫂的钱票寄回来，我再给你……”
“说什么呢，应该的。”刘洪悦抱了抱自家妈，又摸了摸刘淑玲的头，“淑玲，要听爷爷奶奶的话。”
在孩子们“姑姑\/五舅妈再见”的告别声中，刘洪悦和江传军离开了四合院。
离开四合院，夜风更凉了。刘洪悦靠在自行车后座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累了？”江传军轻声问。
“嗯，心累。”刘洪悦低声道，“你说，人怎么能自私到那种地步？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说丢下就丢下……”
江传军沉默了片刻，才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咱们管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刘洪悦“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她知道丈夫说得对，可心里那股憋闷和愤怒，却没那么容易消散。
她是真没想到，以前只是自私了些的她哥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也幸好她爸一个月的工资不少，就算真的多养了个孙女，雨水和云霞应该也不会说些什么，顶多有些抱怨。
张卫东也没想到，事情发展成了这样。在他的记忆里，刘光齐应该是70年代末或者80年代初才回来过的，他不放心的又问了问十九。
十九只回了他一句：蝴蝶的翅膀。
回到家，三个儿子已经被公婆照顾着睡下了。潘丽红和江保国还没睡，显然是在等他们。
“怎么样？亲家那边没事吧？”潘丽红关切地问。
刘洪悦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孩子暂时先留在那边了，我和传军也出点钱票，总不能真不管。”
潘丽红和江保国听了，也是连连叹气，可当着自家老五媳妇的面，总不能骂她亲哥不是个东西。
“你们做得对，”江保国道，“孩子是无辜的，能帮就帮一把。如果有需要爸妈帮忙的就直说。”
“谢谢爸妈。”刘洪悦心里一暖，她这对家公家婆人是真的不错。
第二天，刘海中果然写了信，刘光天拿去用挂号信寄了出去。信里言辞激烈，将刘光齐夫妻的所作所为痛斥一番，并要求他们要么寄钱票回来，要么回来将孩子带走。
信寄出去了，但刘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信多半是泥牛入海。
随着寄过去一封又一封信，两人终于回了一次，信中也只是简短的说着麻烦爸妈了，以及20块钱还有一些粮票。
……再之后，就没有任何回音了。钱票也就寄了那么一次，刘光齐和周雅丽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没了消息。
而刘淑玲，也就在刘家这么住了下来。起初，她总是怯生生的，很少说话，像个小影子。王秀云虽然心里有疙瘩，但终究是亲孙女，时间长了，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尽心照顾。
何雨水和李云霞看在公婆的面子上，对这个侄女也还算过得去，至少表面上是客气的。
刘洪悦也时常回去看看，每次都会带些吃的用的，有时也会给刘淑玲带件新衣服、买点小人书。她对这个侄女谈不上多亲近，但当姑姑该给的也给了。
只是感情肯定是比不上小时晏和小时沐的。
正所谓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刘家安静下来了，江家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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