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江家人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北京。
江保国、潘丽红、江玉兰,以及两个瘦瘦怯怯的外孙女,还有江传文五人。一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进了江家小院。
听到动静,刘洪悦、康书华、江小妹,还有刚下班回来的白芸,都从屋里迎了出来。
“爸!妈!大姐!你们可回来了!”江小妹第一个冲上去,抱住还有些虚弱的江玉兰,眼泪就下来了,“大姐,你受苦了……”
“小妹,你长大了……”江玉兰也哽咽着,拍了拍妹妹的背。
潘丽红看着女儿们,又是心酸又是欣慰,连忙拉过两个外孙女:“大丫,二丫,这是你们小姨。这是你们五舅妈,三舅妈,四舅妈。”
孙大丫和孙二丫怯生生地跟着叫了人,眼睛却不敢怎么看人,只是紧紧依偎在外婆身边。她们在孙家过得并不好,长期被忽视甚至嫌弃,性格胆小内向。
刘洪悦和康书华都笑着应了,拿出准备好的糖果点心给两个孩子。
白芸也跟着笑了笑,但那笑容有些勉强,目光在江玉兰母女三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在看到那两个半大的姑娘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都别站在院子里了,快进屋!进屋说话!”江保国招呼道。
众人进了堂屋,一时间显得有些拥挤。行李放了一地,人也多,说话声、问候声、倒水声混在一起。
白芸趁着倒水的功夫,凑到赵爱党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大嫂,大姐这……是要长住啊?还带了俩孩子?咱家就这么大地方,怎么住得开?还有,这往后开销可大了去了……”
赵爱党看了她一眼,这一路上,她在自家传文哥的劝解下已经接受了大姐要和她们一起住的事情。
她语气平淡的道:“四弟妹,大姐刚离了婚,身体又不好,两个孩子还小,不回娘家回哪儿?房间的事,爸妈自有安排。至于开销……大姐自己有钱,再说了,还有爸妈在,轮不到咱们操心。”
白芸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想说什么,那边潘丽红已经开口了:“玉兰身子还虚,需要静养。小妹出嫁后,她住的那屋一直还空着,就先让玉兰住着。”
白芸一听就炸了,嚷嚷道:“妈,您不是说那间房过两年等卫民和学峰大一些了给他俩住嘛,现在大姐住进去算咋回事?再说了,大姐这还带着俩孩子,一个屋哪里住得开?以后卫民和学峰住哪?”
她这话说得又急又冲,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江玉兰的脸色更加苍白,下意识地搂紧了两个女儿。孙大丫和孙二丫也吓得往妈妈身后缩了缩。
刘洪悦心中一定,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自家这个四嫂肯定会闹出来的。
潘丽红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没想到白芸会当着刚回家、身心俱疲的大女儿和外孙女的面,就这么直接嚷嚷出来,一点情面都不留。
“老四媳妇!”江保国声音不高,却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怎么说话的?那是你大姐!亲大姐!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罪,刚回家,你这当弟妹的不说宽慰,倒先计较起房子来了?那屋空着就是空着,先给你大姐住着怎么了?卫民和学峰还小,跟父母住几年怎么了?等他们大了,家里自然有安排,轮不到你现在操心!”
江传勇见自己媳妇这么不懂事,脸上也挂不住,扯了白芸一把,低喝道:“你少说两句!”
白芸被公公训斥,又被丈夫拉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又委屈又不满,还想争辩,但看着公公难看的脸色和丈夫警告的眼神,终究没敢再出声,只是愤愤地扭过头去。
赵爱党见状,连忙打圆场:“妈,我看小妹那屋收拾一下,大姐带着大丫二丫住正好。大丫二丫也不小了,跟大姐挤挤也能住下。卫民还小呢,还得跟我们住几年,不碍事的。”
康书华也道:“是啊妈,先让大姐安顿下来要紧。”
刘洪悦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去给江玉兰倒了杯热水,又拿了两个凳子给大丫二丫坐。她的态度很明确,支持大姐住下,不参与这种无谓的争执。反正只要不住在她家就行。
潘丽红感激地看了两个懂事的儿媳妇一眼,又狠狠瞪了白芸一下,才转向江玉兰,语气放柔:“玉兰,别听你弟妹瞎嚷嚷,那屋就是给你和你小妹留着的。你安心住着,先把身体养好。大丫二丫,来,跟姥姥去看看你们的新房间,好不好?”
江玉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点了点头,哑声道:“谢谢妈,谢谢爸……给大家添麻烦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潘丽红拉起两个外孙女的手,“走,姥姥带你们去看看。”
一场小小的风波,在江保国的威严和其他人的圆场下,暂时平息了。但谁都看得出来,白芸心里那根刺已经种下了。家里突然多了三口人,长期相处,摩擦恐怕不会少。
刘洪悦看着白芸赌气回屋的背影,心里再次庆幸他们分家了,还不住在一个院里,不然这热闹还得加上他们一家子。
帮着把江玉兰母女安顿好,又说了会儿话,天色已近傍晚。
刘洪悦看这边暂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便和江传军一起告辞,准备去四合院把三胞胎接回来。
走在胡同里,秋日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忙碌了几日,此刻只剩下夫妻二人,才有机会好好说说话。
“这几天,家里辛苦你了。”江传军看着自家媳妇略显疲惫的侧脸,低声说道。
刘洪悦摇摇头:“我有什么辛苦的,我妈天天过来帮忙,早晚饭打扫卫生,都是我妈做的,我也就是下班后将孩子接回来。真要说辛苦,那也是我妈,我这边,我妈放不下,家里也放不下,这几天净是两头跑了。倒是你们,在那边肯定没少费心费力。”她顿了顿,问道,“大姐身体到底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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