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鱼出院前，光明正大地去了趟5楼，取那一张他悄悄请李仙荼帮忙办的精神病诊断书和一瓶水果味的钙片。
站在医院楼下，楚鱼一时间不太适应阳光的直射。
“去哪？”
橘猫是真的很懒，蹲在楚鱼肩头，一步都不愿意自己走。
“与导师约好了，去学校看看。”
楚鱼说着拿出了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时间，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医院，心里想着这个时候付香斋应该从空窗期醒来了吧。
他真想看看这狗东西，被五花大绑困在重症病房的床上，一脸迷茫的看着四周，像做梦似的，我在哪里！
楚鱼是一边朝医院外的公交站走去，一边瞎想着。
然而，好像他想什么来什么，叮咚一声，手机弹出来一个信息。
打开微信，楚鱼看到是李仙荼发来的一段视频，里面正是付香斋那迷茫的小表情。
“别忘记了周末的事情。约个地点，我从家回来接你。”李仙荼在视频后，随即又发了这段语音。
“周末早上九点半，我在中州大学西校区大门对面的星岸咖啡等你。”楚鱼也发了一段语音信息过去。
李仙荼发了一个收到的表情，两人结束了闲聊。
而这个时候，终点站中州大学的801公交，也刚好到站。
上了公交车，上面提示“请刷卡”。
楚鱼一怔，心想我没有卡啊，我靠，好尴尬啊，现在下车叫车还来得及吗？
下车时来不及了，车已经启动。
公交车司机，看起来年龄不大，四五十岁的老大哥，笑眯眯对楚鱼说道：“可以刷脸。”
“刷脸？技术这么先进了吗？”楚鱼有些不好意地笑了笑。
“中大帮助市里，这两年在搞得升级计划，很是方便。你先找个位置坐下，座位那边贴有二维码，你扫一下在手机上完成注册，然后过来再刷下脸就行。”司机大哥说道。
楚鱼到了声谢谢，走到公交车后门位置，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真就看到前面座椅后，贴着一张二维码。
他用手机扫了一下，一步一步注册了账号，然后又走到前面扫了一下脸。
滴！
“优秀校友卡！”
啥？
机器里发出的声音令楚鱼有点懵逼，我这是刷错了？
楚鱼又把脸伸过去，刷了一下。
滴！
“人才卡！”
司机等红灯的间隙，回头朝楚鱼比了个你真棒的手势。
失业屌丝青年，怎么成了优秀校友和人才了？
优秀就优秀吧，人才就人才吧，楚鱼也不再想了，走到座位坐下。
看着车窗外，闪过的画面，楚鱼心里很是感慨。
十年，真的一闪而过。
【春风十里生活广场到了，下车的请注意，先上后下......】
公交到站的声音，在车里响起，勾起了楚鱼一些回忆。
自己从农村出来，第一次逛大型商场，就是在这里。
当然，第一次在城里出丑也是在这里，寄存背包，出来后打不开门了，人急得直冒汗。
后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教自己开的门。
“必丫的，让让，让我先上！”
楚鱼在杂乱的声响中，听到身后一声中气十足的叫骂。
视线也随机从广场上收回，扭过头，落到了车里。
从车后门挤进来的一位身着红色碎花裙的大妈，浅红色边框眼镜，头发花白，面色发黄之中带着些老年斑。
这一切都不是最抓人眼球的。
她那薄如刀片的嘴唇，配上那狠厉的眼神，令楚鱼看一眼，便觉难受。
从心理到生理的难受，恨不得一脚把她给踹下车。
“后门进来的，上面来刷卡。”
司机启动公交车后，看一眼后视镜，说着这么一句。
这大妈很光棍，之后司机又喊了几声，依旧没挪身。
司机摇摇头有些无奈地拿起了身前的麦克风，放在了嘴边，“后面穿红裙的大姐，就你没刷卡，车里有摄像头，会记录逃票，影响下次乘坐。”
司机话都说到这么露骨的份上了，那大妈还是没动。
随着司机大哥再重复一次，车里的人视线纷纷落在了她身上，着实她脸皮厚，也被几十号人看得老脸一红。
“腿。”红裙大妈，路过一位年轻姑娘旁时，故意用自己的脚，踢了一下人家的腿。
“看什么看，坐着岔拉个必腿，一看就是被人干过的。”
在楚鱼看来，被骂的年轻姑娘，顶多也就十八九岁，看她手里提着帆布包，有点像中大文学院的新生礼包。
年轻姑娘一开始没听明白，大妈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腿被踢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坐得太靠外，慌忙收腿，往里面挤挤，然后对大妈歉意一笑。
傻乎乎的姑娘，看得楚鱼心一疼。
大妈走到公交车那刷卡处，楚鱼看得很真切，她那一脸不情愿地恶狠狠刷了卡。
滴！职工卡!
司机乜一眼大妈，慢悠悠得掏出了软刀子，开口道：“嚯，还是职工卡呢，不多见，哪个单位的？”
“要你管！”
大妈那扬起手的架势，眼看着要朝司机身上招呼。
“你可看清楚了。”
司机一手扶着方向盘，眼都没看大妈一眼，腾出一只手，伸手指了指，旁边那几个红字。
大妈呸一声，转身朝车后走去。
“红灯了，大家扶好！”
司机话刚一落，嘎吱一个猛刹车。
车上的人猛地往前一冲，不过因为司机的提醒，也没什么大事。
翻到那往后走的大妈，也不知道心里盘算什么，没注意司机的提醒。
身体往后一扬，脚下用力一蹬，就这一后一前的使劲儿，甩了个狗吃屎。
好巧不巧，她那嘴正巧啃在了被她咒骂的那姑娘鞋上。
姑娘一愣，下意识地抽回了脚。
咚一声闷响，大妈的嘴又与车厢来了个亲密接触。
楚鱼看得那叫一个乐。
忍不住笑出了猪叫。
声音不大，但是车厢里很安静啊！
这就显得异常刺耳。
大妈抬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嘴都快笑歪的楚鱼，慢慢爬了起来。
司机大哥没给大妈找事的借口，半个头探出窗外，轻喝一声，“着什么急啊，不要命了！”
楚鱼有所注意，空荡荡的人行道上，毛都没有，知道司机大哥这是骂空气。
大妈起身后，屁股靠在年轻姑娘前面座椅站着。
她本想朝司机发火，听到司机那话，那股子火憋在了肚子里。
鼻息咻咻，喘着粗气，一副随时都爆炸的模样。
“你到了呀，我还在车上，再有几站就到学校啦，你等我一会儿。”
年轻姑娘这时候接了一个电话，说话时，声音轻快地像一只蝴蝶。
楚鱼看到她那笑容，似乎泛起了光芒。
“快到站了，也不知道给老人让个座！”
那大妈说着便上手，扒拉掉了姑娘手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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