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意把钱塞进了王晓梅的手里，认真道：“说好的学费，当然不能少。”
“你不用看我可怜就这样的……”王晓梅呐呐。
她不想让白如意看不起她。
白如意看出了她的心事，不由笑了，“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李红嫂子确实是看你可怜，才会花钱找你学做衣服的。”她轻声“啧”了一声。
这里的人生活只想着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怎么会有人想要花钱学缝衣服。
更何况，李红是政委的妻子，只要她想学，想教她的人都得排队。
何苦还要自己掏钱呢。
白如意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花池，示意王晓梅休息一会儿。
她坐到王晓梅身边，想了想，道：“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看到一些流浪猫，流浪狗就会觉得可怜，会喂它们吃些东西。但很少有人会真的把它们带回家吗？”
王晓梅摇摇头，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白如意要说什么。
“因为收养一只小猫就代表要照顾小猫的一生，在此期间，你要承担很多很多的责任，人一瞬间的心软很难支撑这么久的责任和压力。”
白如意帮王晓梅分析：“所以，你婆婆在看见你嫂子赶你的时候，没有阻拦，而是给了你点儿钱，想把你甩出去。”
王晓梅听到这话，立马皱起了眉头，想要为自己婆婆解释。
但她又想到了自己被嫂子赶出来的场景，她的婆婆……真的没有留她……
白如意看她的脸色，还有什么猜不到呢？
“你现在来找王建军，不就是再走一遍七岁的路，再卖自己一次吗？”她长叹一口气。
问王晓梅：“你能保证王建军后面不会再把你赶出来吗？你还想过这种王建军一离开，你就连饭都吃不到的日子吗？”
王晓梅沉默，不说话。
十六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或许之前没有人教过王晓梅应该如何独立自主地生活，但现在白如意说了这么多，王晓梅也应该有了自己的思考。
这些话，再多说就没意思了。
如果王晓梅能自己清醒过来，那是她期待的皆大欢喜。
如果王晓梅坚持要插足别人的婚姻，那她就只能去走法律程序，替刘芳华维权。
她想拉王晓梅一把，但她也见过许多无可救药的人……
“晓梅，人之所以不是动物，就是因为人要为自己负责，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可以随心所欲，心安理得地花自己挣的每一分钱。”
她言尽于此，“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得到了，也终将会失去的。”
“那什么才是我的东西？”王晓梅喉咙发涩。
她活了十六年，每天都在听别人对她说要好好伺候婆婆，好好伺候男人，这样他们才给她饭吃。
但从来没有人像白如意这样告诉她，她自己也能养活自己。
“做衣服的本事，做饭的本事，还有这两块钱，都是你的。”白如意依旧笑得温柔，拍了拍她捏着两块钱的手。
“这……”这不是她们可怜她，才施舍给她的吗？
白如意不等她说话，就先摇头，“虽然李红嫂子是可怜你，但我确实是想从你这里学点儿手艺，这是我给你的报酬。”
“现在裁缝店盛行，之后你也可以找一个裁缝店的工作，等时间久了，有了经验，你也可以自己开一个裁缝店，靠自己的能力赚钱生活。”她对王晓梅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以及要面对的困境，“当然，也可能会遇见很多很多的苦难，但只要你自己坚定不移地往前走，你就一定会有自己的收获。”
白如意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让王晓梅热血沸腾。
她想去裁缝店，想自己挣钱，想……不依靠任何人活着。
但，她能做到吗？
“你今天回去可以好好想一想。”白如意也不逼着王晓梅现在就表态。
她记得书里团长是在顾清河他们做任务回来之后才回来的。
书里说团长一回来，就在大会上夸奖了男主，破格给男主连升了两级呢。
所以顾清河不回来，她也不着急，只笑眯眯地对王晓梅道：“时间不早了，小杰要去午睡了，你明天记得来我家，继续教我做衣服，可不许携款潜逃哦。”
王晓梅点了点头，脸上却是一片踌躇。
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怎么走。
白如意看出了她的迷茫，但人生的路终究要要靠自己想清楚才能往前走。
她什么也没说，只和王晓梅挥手告别，带着顾杰往家走。
顾杰抓着白如意的手，脸上有些为难，“那个，我不会做衣服，怎么为自己负责？”
他也想像白如意说的那种人一样自己挣钱，自己生活，不去依靠谁，也不用拖累谁。
白如意顿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小孩儿把她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但也不奇怪，毕竟顾杰都想要自杀了，想要自己一个人生活又是什么稀罕事儿呢？
她歪了歪头，对上顾杰满是渴望的眼神，故弄玄虚：“想知道吗？”
顾杰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白如意戳了戳自己的小酒窝。
顾杰：“……”
“不亲算了，反正书里也有答案，你就慢慢读书写字，从书里找答案吧，我可不会帮你的哦。”白如意意味深长地说着。
气的顾杰抽出自己的手就气鼓鼓地往家走。
不说就不说，既然书里有答案，他自己一个人也能找到答案！
……
第二天大清早，王晓梅就来了白如意家里。
眼底一片青色，显然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她来的时候，白如意还在跳绳。
今天罗晓静还没过来，只有顾杰一个人坐在院子的桌子上写字。
看见王晓梅这么早来，白如意还有些震惊，“怎么这么早？”
“你不是说今天想改衣服吗？要早些行动，今天才能改完。”王晓梅认真地说着，仿佛就是一位严师。
白如意乐了，点头称是。
“你先等一会儿，我煮了鸡蛋，先去看一眼哈。”白如意对自己和顾杰的早饭非常重视。
王晓梅点点头，坐到顾杰旁边，又忍不住探着头往外面张望。
昨天李红也说要学，但这会儿都不见人影，这可怎么办啊！
正想着，不由又起身出去，想着去叫一下李红。
谁知一出门，就遇见了王建军的媳妇儿，刘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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