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即将被脑灵的触手插进脸上时，林德秒针退格，触手静止，继而后缩。
时间倒转一格，不仅触手处于一个回收的过程中，附近的幻光也倒退流淌，脑灵聚合体的位置被时间拉远。
再退一格，就即将被林德拉开距离。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蠢到……来时间里找我……”林德见到触手，当然也就明白眼前的不是梅纳，而就是那一只朝思暮想的脑灵。
眼睛都快要找得秀逗了，没想到他居然主动进了混沌。
幻光继续流动，包裹住脑灵与那些苦苦支撑的影子，构筑成一个钟表形状的外轮廓。
钟表中，脑灵聚合体像是一件玩物，被林德任意摆弄。
秒针退格，梅纳的皮肤炸裂，片片红袍碎开，零落在混沌中；秒针前进，红袍生长出肉芽，蒙住脑灵与聚合体的面容，像是要把它们彻底扭碎。
“你发现了？身边的变化？这是怎么做到的……”伴随着秒针的行动，林德的状态也发生变化，从一个糊涂的怀表脸，逐渐凝化成一个正常人。
紧接着，那个正常人忽然拉开身体，拉扯出无数血肉——他的身体是一条长长的虫子，从正面到背后无限延长，延展出各个年龄段的林德。
他们横向摆尾，每个林德都深深望进脑灵的脑沟，彻底记住了李阅的气息。
“敢来我的面前是怕自己死掉，只是很可惜，你的问题太多了。”一个年迈的林德卸下脸上的秒针，戳了戳李阅的脑子。
某块区域的脑子萎缩，脑室扩大，变得瘫软。
“距离时间太近，是会迷失的。”说着，一个青壮年的林德卸下分针，在脑灵聚合体身上画了一个叉。
无数脑灵被分离，林德怀中怀表的表面正在疯狂颤动，脑灵们有的爆碎，有的完全成为空空的脑子，陷入痴呆。
“你的指向是天空，是抢占我们的顶点，这个我们已经知晓。”少年的林德抽出时针，在无数脑灵、影子和一个学者的脑子中找到了李阅的那颗。
“但你的源头是什么，这很奇异。”
“出于对莱特的尊重，我不得干涉伍德森的过去，但是既然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么从你们身上也一定能回溯到源头，回溯到另外一个世界……”少年林德手持时针，一戳李阅的脑沟。
李阅也像是一条虫子一样被展开，无数时期的截面铺陈成一条长长的肉体。
有猩红，有骷髅，有人形。
在成为一只脑灵之前，穿越之前，李阅的样貌被显现在长虫的尾端。
“嗯，你果然曾经是人类，是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类。”少年林德点点头，回头看那些年长和年幼的林德们。
“这很好，很不错。”少年林德扶着那个静止的人形李阅的肩膀，把他从长虫的身体某处拖了出了队列。
“有你作为路标，我们可以顺利地抵达另外那个世界。”林德抽出一根秒针插在李阅的头顶，托着他的身体，想在托着一个罗盘。
“这个世界神明的意向不明，孟菲修斯与魔王把大陆搞成这个样子，给知识的传承带来了很大困难。”
“照这样下去，时纹的力量只由高塔支撑，会越来越弱。”少年林德并不在意提及时纹的名字，嘴炸烂了，也很快重新长了回来。
“有了一个新的稳定世界，我们可以在那里重塑高塔，重新用知识指引人类的方向……”少年林德掏出很多根针，插进那个人类李阅的脑袋里。
罗盘一样的人类李阅开始转动，搅动幻光，还出一些图画。
蓝星的图景。
“天呐，你们那个世界居然没有神？是一个没被神明污染的新大陆？”少年林德第一次表露出惊讶。
“天啊……这就像，就像……”林德的目光里满是新奇与贪婪，顺着那些针，拼凑起蓝星的一切日常。
“就像一片待开发的处女地！”
“神学偏移，就连国家都有这么多？”少年林德扫视宗教。
“恶魔学只是笑话，科技与造物占主导……”少年林德继续细看。
“难怪伍德森那个家伙从出现就开始捣鼓这些，原来只是在企图复现他原来的世界……”
“那个世界的未来如此之不确定，又如此之确定……”
“伴随着更多国家掌握新星，毁灭的天秤也会逐渐倾斜……”
“真是奇怪，你们居然来自一个拥有强大力量，却并没有征伐他国的国家……”
“为什么这样的国度里，偏偏出现一个你？”
少年林德沉浸其中，在看过大半之后回望李阅。
而所有的李阅动弹不得，同处这一时间截面，被幻光完全压制。
“太好了，太好了！”少年林德看得尽兴，连连拍掌，“我一定要把这个路标，这个你……好好保存。”
说着，少年林德拽过来一个青年林德，把人类李阅的截面插进那个青年林德的脑袋。
再之后，少年林德站在了刚刚成为脑灵的李阅身边。
那只脑灵彷徨地漂浮着，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只要戳破这个你，就没有后来的麻烦了，我也能继续保留路标……”少年林德拿起时针、分针与秒针，对准脑灵李阅的脑子。
一切都即将结束——当那个脑灵李阅被刺透，时纹的目光也会从疯狂图书馆人挪开，重新集中在高塔。
至于其中牵扯到多少根命运线的重新梳理，那根本不在林德的考虑范围内。
林德生活在混沌，完全不在乎外界。
而伴随着林德长针插进脑灵的脑沟，身处这只脑灵队列前方的猩红脑灵与荧光骷髅们一只接着一只地溃散。
中段溃散，最前端的那只脑灵聚合体也开始腐烂，像是失去了根的树木，迅速腐朽、尘化。
幻光接引着脑灵与骷髅们溃散的灰，带着这份养分继续滋养混沌。
“来吧！时纹，重新注视我们吧！”林德扯开一片混沌的门，露出外面的星光。
然而星星们毫无变化。
仿佛那些李阅与脑灵们的消失没有给凯欧斯大陆带来任何影响。
“嗯？怎么回事？”少年林德皱眉，老年、青年也一起皱眉，重新浓缩为统一一个怀表人的形象。
“你看他，真是太久没做梦了，梦里面笑得多开心啊。”
李阅抱着膀坐在理想国的船头，身旁一个影子，一个学者，还有一只头插棍子、全身长满了梦魇之瞳的吸血鬼。
“这回搞明白了吧？”李阅问学者和影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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