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外，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
他的此番行径虽说只是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但却是真真实实地背叛了那些世家。
刘琦献城有功，或可争取一条生路。
而那些世家门阀，却是刘琦立功的垫脚石。
倘若被世家得知此消息，他与刘琦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王上，是我！”一道娇柔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刘表瞬间想清楚来者是谁，沉声道：“进来！”
“王上，我……”那人有些迟疑。
毕竟刚偷听到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若是冒然进去，说不定会被灭口。
刘表冷哼一声道：“你若是想保住你与琮儿的性命，就给我进来！”
门外那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推开房门。
刘琦定睛一看，原来是父亲续弦没几年的妻子，蔡夫人。
刘琦知道蔡夫人对他多有敌意，为的便是这夏王世子之位。
然而他纵使心中有万分不喜，还是恭敬地对蔡夫人行了一礼：“给母妃大人请安！”
蔡夫人脸庞有些僵硬，嘴角扯出一抹晦涩的笑容。
“都是一家人，琦儿无需多礼！”
刘表没时间和蔡夫人扯皮，开门见山问道。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蔡夫人似是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道。
“妾身什么都没听到！”
刘表目光冷冽道：“我们一家如今已到生死存亡之刻，你最好与我说实话！”
蔡夫人再次沉默片刻，最终决定说出实情。
刚才刘表遣散众人时，蔡夫人便看出他有传位之意。
走出房间后便蹲在门口偷听。
原本刘表声音不大，蔡夫人并未听清具体内容。
谁让刘琦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直接惊呼出声。
这才让蔡夫人清楚了刘表的目的。
闻言，刘表面色稍缓，语气依旧有些冷淡。
“算你老实！倘若你咬死不承认，孤还真不准备给你留条活路！”
闻言，蔡夫人面露感激之色：“多谢王上！”
刘表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
“你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是在你那两位兄长的熏陶下，见识也颇为不俗，在你看来，如今这江陵城守得住吗？”
刘表不仅是在问蔡夫人，同时还是在给刘琦解答为什么要他投降。
蔡夫人不清楚刘表的意思，生怕说错什么，于是沉默不发一言。
刘表直接逼问道：“你也觉得江陵城守不住，对吗？”
蔡夫人迟疑一瞬，还是重重地点点头。
刘表再次询问道：“那你觉得城破后，蔡家的下场如何？”
蔡夫人再次沉默了。
他当然清楚蔡家的下场如何，只是不愿意说出口。
毕竟六郡之地的消息早已传来，凡是帮助刘表抵抗白宙的世家，没一个有好下场。
蔡家也不例外。
更何况，蔡家的两位主事人，蔡瑁被黄祖坑死，蔡瓒被白宙俘虏。
即便蔡家能侥幸活下来，也存活不了多久。
这对蔡家而言，是一个必死的局面。
刘表此意，就是让蔡夫人认清现实，及时与蔡家切割关系，省的连累到她。
当然，还有另一层含义，就是让她站在自己一边，不要给那些世家告密。
刘表对这个枕边人很是了解，凭她的聪明很容易便能想通一切。
不等蔡夫人回应，刘表祭出了最终大招。
只见他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若非琮儿还小，我当真不愿意管你的这些破事！”
这话直接击碎了蔡夫人的心理防线，她连忙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声音哽咽道。
“请王上看在琮儿的份上，救我一命！”
蔡夫人此言算是直接将蔡家抛弃了。
其实这并不奇怪，能从一个世家大族中脱颖而出的天之骄女，怎么会是一个简单角色。
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自私利己，这都是她的必修课！
见状，刘表心中暗自点头，对蔡夫人的态度很满意。
“只要琦儿能立下功绩，到时向白宙求求情，虽不能保你与琮儿大富大贵，至少能保你们母子一生平安！”
刘表的意思很明显，刘琦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如果想活命，就不要搞事情。
闻言，蔡夫人转身对刘琦略带讨好地说道。
“琦儿，希望你能看在你弟弟的份上，救母妃一命！”
刘琦并未理会蔡夫人，而是直接对刘表跪了下去，语气激昂道。
“父亲，我乃是高祖血胤，岂可向白宙这个篡国逆贼投降，孩儿愿意与父亲一同赴死！”
闻言，刘表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原本温和懦弱的儿子竟有如此血性。
悲的是这股血性用错了地方。
只见刘表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对着刘琦劝道。
“琦儿，死很容易，活着才是难事，我死后，你便是高祖皇帝的唯一血胤，你岂可让高祖血胤在你手中断绝！”
蔡夫人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勇气开口提一句刘琮！
在刘表心中，像刘备那种出身平庸的刘姓子弟，根本不配成为高祖血脉。
唯一能引起刘表重视的，也就是那些早已死去的刘虞、刘焉等人。
如今还存活于世的，只剩下他刘表一人了。
至于刘备，呸！
他是个什么东西！
在刘表心中，他从来就没有看得起刘备。
之前与他拉近关系，也只是为了利用他而已！
刘琦闻言，瞬间涕泗横流，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语。
刘表轻轻抚摸刘琦的脑袋，耳提面命道。
“琦儿，我要你好好地活下去，多生些子嗣，为刘氏开枝散叶，然后在暗地里蛰伏，积蓄实力，等到白宙势弱，再一举夺回刘氏江山！”
“孩儿…谨记父亲的教诲！”刘琦声音哽咽道。
蔡夫人识趣地站在一旁，没有开口。
只是她的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表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激烈的鼓声。
刘琦疑惑地看向外边：“发生了何事？”
刘表神色一惊，似是想到什么，快速说道。
“这是敌军攻城时召集将领的鼓声，若是我没猜错，看来是白宙要攻城了！”
“父亲……”
刘琦刚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刘表出声打断。
“琦儿，事情紧急，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事出突然，没有多余时间准备了，等我带人在城墙上与白宙僵持时，会命令心腹偷偷打开城门。
待白宙破城后，你便可向他邀功，说是你命令他们打开城门的，如此，白宙绝不会杀你！你届时……”
刘表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蒯良焦急的喊声。
“王上，大事不好了，白宙带人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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