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的那一刻，舷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跑道两侧的雪堆得高高的，像一堵堵洁白的墙，机舱门打开，一股带着凉意的空气扑面而来，柳钦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景池赶紧拉开外衣拉链，把人紧紧包裹在自己怀里，“好点没？”
“这里好冷啊，”柳钦珩吸了吸鼻子，却还是兴奋地睁大眼睛，“不过好漂亮！”
出了机场，他们坐上提前订好的网约车驶向市区。
沿途的建筑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屋檐下垂着长长的冰棱，灯光一照，闪着晶莹的光，路边的树枝上挂满了毛茸茸的雪球，很像童话里的场景。
“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去吃铁锅炖大鹅。”景池一边说，一边给他暖着手。
“好！”柳钦珩答应得很干脆。
景池就订好位置，放下行李后，两人迫不及待地出门。
酒店门口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柳钦珩的兴奋。
街道被昨夜的雪覆盖得严严实实，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咯吱”声，柳钦珩忍不住放慢脚步，像是在享受这种与城市的亲密接触。
“冷不冷？”景池侧过头问。
“还好，”柳钦珩吸了吸鼻子，眼睛却亮晶晶的，“你看，雪好干净。”
景池笑了，伸手替他把围巾又绕紧了一圈，“走快点，不然炖鹅要等我们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餐馆，门一推开，热气和香味立刻扑面而来。
大厅中央几口大铁锅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鹅肉在汤汁里炖得酥烂，香气四溢。桌上的玉米饼被贴在锅边，金黄的边缘微微翘起，看着就让人垂涎。
“欢迎光临，请问是预定吗？”服务员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
“对，”景池拿出手机给服务员看，“这是我们预定的位置。”
“两位请跟我来。”
柳钦珩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探头去看隔壁桌，“看起来好好吃。”
“那可要多吃点。”景池替他倒了杯热水，把菜单递过去，“看看还想吃点什么。”
柳钦珩翻了翻，眼睛越来越亮，“这个锅包肉看起来不错，还有这个溜肉段。”
“都点上。”
柳钦珩看着眼前的大锅犯了难，“可我们吃不完啊，这边的菜量也太大了，光这锅鹅就够咱俩吃一天了。”
“没事，难得来一次，多尝尝。”景池笑着合上菜单。
很快，热气腾腾的炖鹅被端上桌，鹅肉入口即化，汤汁浓郁鲜美。
柳钦珩吃得不亦乐乎，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景池则时不时替他夹菜、盛汤。
吃到一半，柳钦珩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对着锅里的炖鹅和窗外的雪景拍了几张照片，“发给爸妈看看，让他们馋一馋。”
景池失笑。
“谁让他们不来的，”柳钦珩挑眉，“而且还不让我们带小喆和小宝来。”
“这边的天气确实不太适合孩子来，”景池无奈地摇摇头，“等他们再大一点，我们再带他们来。”
“一言为定。”柳钦珩伸出小拇指，认真地看着他。
景池笑着勾住他的手指，“好。”
饭后，他们沿着餐馆外的石板路慢慢走着，路灯下飘着细细的雪花，像是有人在空中撒盐，河边已经搭起来了冰灯展，五颜六色的冰雕在灯光下闪着梦幻的光。
“你看那个城堡，”柳钦珩拉着景池的手，指着不远处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好像童话里的。”
“我们进去看看。”景池握紧他的手，和他一起走进冰雕城堡。
冰墙散发着淡淡的凉意，却让柳钦珩觉得兴奋，他伸手感受了下冰的滑腻和坚硬。
走到城堡中央，他们发现有个小小的冰滑梯，柳钦珩眼睛一亮，“我要玩这个！”
景池扶额，“宝贝，你快三十了还玩这个？就不怕别人看到了笑话你？”
“笑呗，”柳钦珩挑眉，“反正我也不认识他们，出来玩就是为了开心的，我为什么要顾忌别人说什么，他凑近景池耳边，低声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我很可爱吗？”
景池被他逗笑，宠溺的点了点头，“可爱，我的宝贝是全世界最可爱的。”
“那你陪我玩。”柳钦珩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的往滑梯那边走。
“好，陪你玩。”
两人坐上冰滑梯，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笑声却比风声还响亮。
滑到尽头时，柳钦珩没站稳，差点摔倒，幸好被景池一把抱住。
“小心一点。”景池扶稳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担心。
“知道了，”柳钦珩吐了吐舌头，伸手去扯景池的脸颊，“你刚刚笑得很大声。”
“还不是被你传染的，”景池握住他的手，“走，去看那边的冰灯迷宫。”
冰灯迷宫里灯光璀璨，不同颜色的冰雕在灯光下折射出梦幻的光芒，两人手牵着手，一边走一边猜方向，偶尔走错路，就会相视一笑，再重新出发。
河岸的风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冽，拂过脸颊时像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撩动发梢。
雪片不急不缓地飘落，像是从天际偷跑下来的精灵，在夜色中打着旋儿，悄无声息地落在两人的肩头、发间，又被体温一点点融化，留下湿润的痕迹。
柳钦珩缩了缩脖子，却舍不得加快脚步，他喜欢这样的时刻——四周安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脚下的积雪被踩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是为他们的漫步伴奏。
不远处，一座用冰砌成的拱门静静地立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蓝白色光，仿佛在夜色中呼吸。
那光不是耀眼的，而是温润的，像一汪被月光映照的湖水，带着某种奇异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走近，去探寻门后是否真的藏着另一个世界。
“哇……”柳钦珩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像个第一次看见玩具的孩子，眼睛亮得能映出整片夜空，“这也太好看了吧。”
景池站在拱门下，回头看他，眉眼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伸出手，声音低沉而温柔，“过来。”
柳钦珩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踏在柔软的云端，刚站到他面前，就被景池轻轻揽住了，那双手带着熟悉的温度，就算隔着厚厚的冬衣，也感到特别安心。
拱门上方的冰雕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如同千万颗微小的星子，撒落在他们的发梢和睫毛上。柳钦珩微微仰头，看见景池的眼睛——那里面有雪，有灯，有他。
“钦珩，”景池的声音很轻，却像在雪夜中敲下的一枚钉子，带着一种不容错辩的认真，“在我眼中，世间所有的风景，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柳钦珩靠在他肩头，轻轻抬起手，指尖拂过景池被雪打湿的鬓角，声音轻得像雪落，“那……你可要一辈子都看着我。”
景池笑了，那笑意像是冬夜里燃起的一簇火，将寒冷都驱散得干干净净。
两人相拥在冰雕拱门下，任由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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