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埃普丽尔很少表露出自己的什么喜好。
不论吃到什么，他都淡淡的说好，不错，江和玉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埃普丽尔喜欢微甜，不喜欢苦。
埃普丽尔不会主动提出想吃什么零食，但递到他手里的他不会拒绝，江云谏也慢慢发现了这点。
埃普丽尔不会跟江和玉讲，但会偷偷让他放学给自己带上次那款好吃的零食回家。
现在的埃普丽尔会非常直白的表现出自己对某些食物的厌恶。
‘拷问’被晚饭暂时中断，埃普丽尔看着饭桌上的那道苦瓜炒蛋直皱眉，他借着夹菜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把盛了苦瓜的盘子推远一点，再推远一点，并且觉得自己的小动作应该没有被关注到。
江和玉勾起嘴角，夹了一块苦瓜，苦瓜长了翅翼，降落到了埃普丽尔的饭碗里。
埃普丽尔抬头看江和玉，小脸抽抽巴巴，比苦瓜还皱，“拿走，我不吃这个。”
埃父别过头在笑，江和玉一本正经道：“苦瓜健康，不要挑食。”
埃普丽尔把筷子重重的撂在桌子上，表达自己的不满，他用勺子把一大块米饭还有上面的那块绿色不明物一起挖了出来，丢到江和玉的碗里。
“说了不吃就是不吃。”
过去的埃普丽尔很少表达出自己的要求。
就像江和玉频频忙碌的那段时间，埃普丽尔总是微笑着说，“去吧，和玉。”
从没有一次，和他说，“陪陪我吧，和玉。”
哪怕是他生病在家，哪怕是在最后的那段时光里，他还是重复那句，“去吧，和玉。”
过去的埃普丽尔知趣，懂进退，敏感，小心，他懂得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然后冷静的给江和玉计划对他来说最好的那条路。
他是江和玉最有力的后盾，最可靠的伙伴，他做出最任性的事就是同意江和玉追求的这一件，而这件事还是因为江和玉‘死而复生’，心绪大起大落之下，才做出的最符合本心的决定。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可能他们会那么长久的，有退路的过下去。
此刻还有一些事要收尾，法南希那边资料需要补充，精神力失控案要做结案，江和玉目前仅仅是取保候审的阶段。
还有黑市的业务，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由达里乌斯代管，出于自身习惯，江和玉还要审查一遍才能放心，还有，那个雄虫的事...
可他走回书房的脚步由于被埃普丽尔当场拽住导致出了偏差。
“你现在有事吗？”
江和玉想了想，“有。”
埃普丽尔扯着他往客厅走，“有事也不行，陪我玩。”
日理万机的江和玉就这么扔下了所有的正经事。
埃普丽尔坐在秋千上晃着腿，时不时的出声催促。
“没吃晚饭吗！苦瓜不好吃吗！用点力气推！”
江和玉嗓音带笑，“再荡就要撞到楼梯上了。”
埃普丽尔从秋千上磨蹭下来，撇撇嘴，“没意思，没有院子里大，玩的不开心。”
江和玉紧接着说道：“等你明天放学回来，就能在院子里玩大秋千。”
埃普丽尔开心的蹦跶起来，“我能出门了，能去上学了，是不是！”
“对，其实上周学校停课了，因为新皇登基。”
过去的埃普丽尔聪明，机智，会看眼色。
很多事，就算江和玉不说，他心里也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江和玉事无巨细的解释，反而是江和玉很多事情不清楚，需要埃普丽尔的教导。
而现在的埃普丽尔好奇，不解，困惑，都直白的写在脸上，他需要江和玉给他讲前因后果，讲利害关系，他变成了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江和玉，而江和玉变成了当初的埃普丽尔。
只要江和玉肯说，其实埃普丽尔心里的很多事就有解答了，这个别墅不告诉他是怕他发现这些事，弄了定位是怕找不到他，因此很多次面临危险，江和玉都能及时出现。
难得江和玉被埃父‘教训’过，这会相当乖顺，埃普丽尔心里有小算盘，他趁着雌父不注意，拉起江和玉就往楼上屋里跑。
埃普丽尔续上了晚饭前的那场‘拷问’，他像在做什么秘密工作一样，压着嗓子道：“如果，地下室那个雄虫，就是，放了他，你会不会...呃，坐牢啊？”
江和玉看着埃普丽尔坐在床边，心神不宁的搅着手指，试探他的口风，江和玉回道：“不会。”
埃普丽尔不问他要怎么做到，反正上次那么大的案子都能全身而退，江和玉说不会，那他就信。
“那你放了他吧，我说实话...”埃普丽尔打了个寒颤，“我想到地下室里趴着一个，就总觉得阴森森的，很恐怖，江和玉，你把他放了吧。”
“好。”江和玉没有迟疑，把命令发给达里乌斯之后将光脑界面展示给埃普丽尔看。
埃普丽尔又想起一处旧账，“达里乌斯是怎么回事？黑市是怎么回事？星币是怎么回事？”
江和玉把秘密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最近黑市新起的组织morpho明面上老大是达里乌斯，实际上是我，我不想暴露自己的等级，所以把精神海镇定药剂放在黑市卖。”
埃普丽尔点点头，“那这是大好事啊，这东西能救命的。”
他又想起以前调查药剂的时候，查到的黑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试探性的问，“那你还卖其他的...就是帝国禁止的...不好的药么？”
江和玉没瞒他，“有一些。”
埃普丽尔没有义正言辞的斥责他，没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判他，埃普丽尔就是单纯的感觉江和玉厉害。
都是一样的年纪，怎么江和玉就那么能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江和玉补上了一句，“那些业务现在处理不掉，以后会慢慢停掉的。”
“啊，那行，挺好的。”埃普丽尔突然想到以前看到的那些暧昧信息，“那以前的骚扰信息什么的！”
江和玉挑挑眉，没想到埃普丽尔看到了，“黑市暗号而已，没什么特殊意义。”
“哦...”
埃普丽尔踌躇片刻，终于问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上。
“那...你是怎么从拘留所里出来的？什么时候？郑屿还替你说谎了，你早就出来了却不告诉我，让我担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来话长。”江和玉拉着他的手，把食指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但是你想知道，我就原原本本，认认真真的全部告诉你。”
埃普丽尔被过大的信息量震惊，又因得知皇室秘辛，有些莫名的跟江和玉上了一条船的感觉，最后全部心绪都变成了对江和玉的敬佩。
埃普丽尔最近确实提心吊胆，没有休息好，这下心全落回了肚子里，安心的翻着肚皮睡着了。
江和玉给他盖好被子，再细细掖好被角，走出房间进了书房。
达里乌斯已经等候在这里了。
“办好了吗？”
“是的，今晚送去霜华星。”
“严密监控，什么时候死了再告诉我。”
“是。”
“达里乌斯，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赶尽杀绝，无情冷血。”
“不敢。”
“达里乌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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