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晏晏跟着言晴向西走，来到千木渊的某处。
她抬头，看见一棵遮天蔽日的古榕树盘踞在前方，粗壮的树干上布满青苔，垂下的气根像老人的胡须般轻轻摇晃。
\"树爷爷。\"言晴轻声唤道。
榕树的树干缓缓浮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容，树皮皱褶间嵌着一双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看到肖晏晏的瞬间骤然睁大。
\"小姑娘，你和归墟宫是什么关系？\"
肖晏晏的手指猛地攥紧，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仇人。\"
树爷爷的枝桠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那你身上怎么会有玄力？\"
森林里的风声忽然变得很响。
肖晏晏盯着地上斑驳的光影，把自己和肖莱的事一点点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既然如此，我可以帮你洗去玄力。\"树爷爷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但你要想清楚......\"
肖晏晏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陈非凡，记得他测试出五灵根时的场景。
“要是我也能是五灵根就好了。”
她曾经那样羡慕过，甚至偷偷幻想过，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力量，是不是就能在这个世界活得肆意潇洒？
在这个男频小说的世界里，是不是就能跟男主角一样一路开挂了。
可如今，她真的拥有了玄力，这五灵根融合状态下的灵力，这凌驾于所有灵根之上的力量。
每一次催动，肖晏晏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奔涌的力量，比陈非凡当初展现的，还要强大。
可她只觉得冷。
那力量像是一把刀，每一次使用，都像是在提醒她——
这是用肖莱的命换来的。
\"我愿意。\"
肖晏晏没有犹豫。
树爷爷的枝桠忽然停止了摇曳。
那张苍老的树皮面孔浮现出一丝诧异，沟壑纵横的皱纹微微颤动。它原以为会听见犹豫，或是追问洗去玄力后的代价。
毕竟这世上多少人穷极一生，就是为了寻求强大。
可这个姑娘答应得太快。
榕树的气根轻轻摆动，在肖晏晏周身缓缓游走，仿佛在嗅闻她话里的真假。树皮裂开的缝隙里，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有意思。\"
树爷爷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某种审视，\"你可知这玄力若在旁人身上，怕是宁愿折寿十几年，几十年，也不愿舍弃？\"
肖晏晏的睫毛颤了颤。
\"我不稀罕。\"
话音未落，一片枯黄的榕树叶飘落在她肩头。树爷爷突然笑了，树洞般的嘴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材料得你自己准备。\"
气根在她面前划出几道弧线，\"三样东西：生长在断崖上的何首乌，被千年寒冰封存的活泉水，还有...\"
树爷爷的语调微妙地顿了顿，粗糙的树皮突然贴上她心口，\"还有取你心头血的时候，不准哭。”
\"好。\"
回去的路上
言晴的脚步比来时慢了许多，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沉默的肖晏晏。
\"晏晏。\"她忽然停下，声音很轻，\"我......\"
听了肖晏晏的故事后，愧疚、怜悯，还有其他情绪，一起涌上言晴的心头。
难怪自己每次有意无意提肖晏晏灵力的事情，她总是不愿意多说，自己似乎一直在人家的伤心事上反复试探。
\"我想陪你去取何首乌和活泉水。\"言晴说完，又急急补充道：\"我是医女，对药材最熟悉不过了。”
肖晏晏微微一怔，她下意识问：\"为什么？千木渊不需要它的神女吗？\"
言晴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森林自有其灵性。\"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其实不是千木渊需要我，是我需要待在这里......需要这片森林。\"
\"好。\"最终肖晏晏只是这样回答。
今晚的月光照亮了两人脚下交错的影子。
林间传来夜枭的啼叫，肖晏晏抬头望去，却只看见被树影分割的夜空。言晴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淡淡的药香。
\"小心，前面有个水洼。\"言晴轻声提醒，声音又如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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