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语曦整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钟，才突然回过神来，她的脸颊迅速蹿红，有些窘迫地抽回了被顾时桉握住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嗫嚅道：“是我打了人，我…… 我不疼。”
“我知道是你动的手，可瞧见她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你这手，总归还是会疼的吧。”
顾时桉微微低头，脸上的神情一本正经，眉心拧起，若是落在旁人眼中，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林语曦刚刚挨了打，此刻正委屈巴巴地需要人安抚呢。
“时桉哥！” 江芋晴气得浑身发抖，恨意好像要从胸腔里要溢出来，“你为了袒护林语曦，连她是你老婆这般荒谬的谎言都能随口就来？”
在她心里，顾时桉与林语曦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可能有如此亲密的关系，定是顾时桉为了帮林语曦撒谎。
“谁说我说谎了？” 顾时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寒霜密布，他掀起眼皮，目光冷淡地瞥了江芋晴一眼。
“我不信！”江芋晴不服气地喊道，并不相信顾时桉的话。
顾时桉不慌不忙地将手伸进外套口袋，掏出一个红彤彤的结婚证。他将结婚证打开，举在手里对着江芋晴，“看清楚了吗？”
江芋晴好像见了鬼一般，使劲揉了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可那结婚证上，明晃晃地贴着顾时桉和林语曦的照片，照片里两人的笑容清晰可见，再看那上面的名字，一个字都不差，完全对得上。
“你们…… 你们真的结婚了？这怎么可能呢？！” 江芋晴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尖锐刺耳。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未婚我未娶，两情相悦，怎么就不能结婚了？” 顾时桉微微挑起一侧的眉毛，嘴角轻轻上扬。
林语曦站在一旁，彻底呆住了，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暗自纳闷：谁会没事干随身带着结婚证啊？
“怕爸妈不信我们结婚了，万一他们要看，我就带着了。” 顾时桉看穿了林语曦心底的疑惑，他微微侧身，掩饰地轻咳了一声，随后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这边两人悄声低语，旁若无人地咬起了耳朵，落在江芋晴眼里，那可真是比当众扇她一巴掌还让她难受。
她眼眶泛红，委屈极了，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时桉哥你怎么可以娶她？！她就是一个被应辰抛弃的女人罢了。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你？！”
“配不配得上，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顾时桉绷着脸，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厌烦，一点都没给江芋晴留面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对我老婆评头论足？”
“时桉哥，我怎么说也是江锦书的妹妹呀，你非得这般毫不留情地羞辱我吗？” 江芋晴的眼眶里，泪水在不停打转，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她实在是想不通，顾时桉，怎么会为了林语曦，竟全然不顾往昔与自己哥哥多年的情分，这般斥责自己。
“要不是看在江锦书的份上，你真以为自己还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儿跟我说话？” 顾时桉嘴角微微下撇，勾勒出一抹冷漠的弧度，“趁我有事要忙，赶紧滚出去。”
江芋晴被这绝情的话语彻底击垮，她抬手捂住脸，呜咽着转身跑开了。
顾时桉见她跑远，转过身，刚刚还冷若冰霜的面容，瞬间温和了下来，“语曦，你先去看外婆吧，我就在这儿等你，别怕。”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要是江芋晴跑回去跟她哥哥告状，到时候江锦书要是心疼她，替她出头，你们……”
林语曦眉头紧锁，眼中满是自责，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甩不掉的累赘，总是不经意间给身边的人带去麻烦。
“瞎想什么呢？” 顾时桉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记住，错的人不是你，这就够了。快去吧，再耽搁会儿，探视时间就真来不及了。”
林语曦这才匆匆去换了衣服，快步走进病房。
病房里，奶奶还是和第一天一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式各样的仪器此刻正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林语曦走过去，缓缓在床边坐下，握住奶奶的手，那手瘦骨嶙峋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她微微倾身向前，靠近奶奶的耳畔，开始絮絮叨叨地跟奶奶讲述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生活点滴。
医生曾叮嘱过，昏迷不醒的病人，若是能时常听到家属熟悉的声音，亲人多跟他们唠唠家常，说不定就能让他们早一点苏醒过来。
所以，林语曦每次都会事无巨细地将生活里的事情一股脑地说给奶奶听。
有时候，她会沉浸在回忆中，兴致勃勃地谈起小时候祖孙俩一起度过的日子，有时候，她又撒娇地诉说着想念奶奶亲手做的米线等等。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奶奶却依旧没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奶奶，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想跟您说，却又不敢开口。我怕…… 我怕您知晓后会责怪我。”
林语曦轻轻整理着奶奶有些凌乱的头发，“我已经结婚了，他…… 他现在就在病房外面呢。奶奶，等您醒了，您就能亲眼见见他了。”
说到这儿，林语曦的话音微微一顿，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奶奶的手上，就在这一瞬间，她似乎察觉到奶奶的手指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动静点亮了林语曦黯淡的眼眸，她惊喜地望向奶奶的脸，眼神中满是期待，然而，奶奶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好像刚才感受到的手指的颤动，只是林语曦产生的幻觉而已。
从医院出来时，外面已然是一幅风雨交加的景象，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在地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听着雨声嘈杂地撞击在车窗玻璃上，林语曦靠在座椅里，缓缓闭上眼睛，各种思绪纷至沓来，搅得她心烦意乱。
在这一片混沌之中，她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是关于奶奶醒来之后的担忧。犹豫再三，林语曦微微侧身，试探着轻声开了口：“顾时桉，我……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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