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特。”
卢修斯微微俯身，目光阴沉地盯着面前失魂落魄的外孙女，声音低沉，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奥黛特的胸口剧烈起伏，颤声开口：“外祖父……求求您相信我，我没有说谎！真的没有！这个该死的女人……是她！她给我喂了毒药！！！”
事情的发展，早已脱离了她能够掌控的范围。
她急切地辩解道：“毒发以后，我的腹部痛得要命！我不相信……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一定是她动了手脚！！！”
奥黛特一边说着，一边跌跌撞撞地扑向了那名负责诊断的医生。
“是不是陆之缦——”
她的指甲死死嵌入医生的手臂，力道大得仿佛要把人皮肉撕开。“是不是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们串通好了是不是！？我可以给你两倍，三倍，甚至更高的价钱！只要你说实话！你说啊！！！”
医生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终究顾忌着奥黛特的身份，不敢反抗，只能稳住情绪开口：“奥黛特小姐，请您冷静。我们只是根据检查结果陈述事实，绝无私心……”
在场众人看着这一切，神色复杂。有人不满皱眉，有人低声窃语，还有人面带惋惜——
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破碎的泡影，令人不忍直视。
“都愣着做什么？”
顾北书冷厉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还不快把她控制住？”
话音落下，站在后方的瓦尔萨家族保镖们迅速行动。他们几步走到奥黛特身旁，果断地扳开她仍抓着医生手臂的手指，将她粗暴地拖向另一边。
可怜的医生终于脱困，往后退了几步，捂着红肿的手臂，神情惊魂未定。
“放开我！！！”
奥黛特一边高声尖叫，一边疯狂挣扎，试图摆脱保镖的控制。
可是，无论她如何拼命扭动身体，力气始终敌不过训练有素的成年男子。
“奥黛特。”
顾北书冷冷注视着被拖行的女人，声音狠戾：“你最好在我耐心耗尽之前安静下来。”
他顿了顿，眼底没有一丝怜悯，“不然，我不介意让人直接堵上你的嘴。”
乔伊斯在旁听着，脸色大变。
她太清楚顾北书是什么样的人了。他一向城府极深，从不在人前轻易流露真实情绪。
正因如此，他此刻的动怒与威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显得不容忽视，背后隐藏的决意让乔伊斯心头阵阵发寒。
她正准备斥责奥黛特，让她收敛一点，可突然——
“堵住我的嘴？！”
闻言，奥黛特双目赤红，朝顾北书破口大骂：“顾北书，你这个狗杂种！！！”
她仿佛要将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怨恨一股脑发泄出来，狰狞的面容浮现出扭曲而肆意的得意：“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你对那个华夏女人心怀不轨，或者说，你们早就暗度陈仓了！不然，怎么可能说服莉莉娅那个蠢货恋爱脑，让德里维安家族的家医配合撒谎，来陷害我？！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些卑鄙的小人，联手毁了我！！！”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进众人心头，也瞬间让议事厅内炸开了锅。
乔伊斯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既羞愧又震怒，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痛心。
自己的女儿居然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取灭亡！！！
“奥黛特！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里昂气得浑身发抖，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你疯了！！！你为何要把莉莉娅牵扯进来？！你到底居心何在？！”
不远处的萧承晏，虽然未发一言，但面容冷峻，眼底一丝血色悄然升起，仿佛下一秒便要爆发。
陆之缦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白皙的手指缓缓上移，搭在萧承晏的手腕上。温软的触感稍稍驱散了那股杀意，她低声劝道：“阿晏，没事的。”
她的声音带着缱绻的安抚，“时间差不多了，不需要你亲自出手。她很快就蹦跶不动了。”
萧承晏垂眸看了她几秒，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然后将陆之缦揽入怀中，动作中带着近乎占有的霸道与深沉的保护欲。
“不是……我……”
另一边，奥黛特的声音像是卡住了，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已经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莉莉娅，对不起……”她六神无主地朝莉莉娅看去，声音充满懊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才……才会一时……”
她想补救，可这番空洞的道歉显得无比苍白，毫无意义。
莉莉娅咬着唇，眼神中透出一丝动摇，但她迟疑地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她没办法回应，也不敢回应——卷进这样的局势中，心中的后悔如潮水般涌来，哪里还有勇气再为奥黛特站台。
奥黛特愣住了。她知道，莉莉娅的沉默，意味着她已经抛弃了自己。
更何况，以里昂的脾气，自己绝对不可能被原谅。
孤立无援的奥黛特大口喘着粗气，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这时，一道不悦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说完了吗？”
顾北书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仿佛冰封的极寒之地，让人不寒而栗。
奥黛特迎上他的目光，本能地害怕得连连点头。
“既然说够了。”
顾北书扫了身旁的保镖一眼，声音压得极低：“那就先保持安静一段时间吧。”
话音刚落，保镖眼神一凛，动作利落地动手。
奥黛特只觉后颈一阵钝痛，身体一软，当场失去意识，倒在地毯上，金色长发散乱铺开，仿佛一只断线的玩偶。
见状，保镖收回手，面无表情地退回顾北书身后。
“不！！！我的奥黛特！！”
乔伊斯猛地从座位上起身，想要冲过去查看女儿的情况。
然而，就在她抬脚的刹那，萧承晏那道犹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已然扫了过来。
乔伊斯脚步顿住，僵硬而缓慢地坐回位置，紧咬着牙关，手指用力绞着手帕。
整个大厅陷入一片静默。
“现在……”
顾北书抬手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动作优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含笑看向陆之缦：“还是继续谈接下来的事情吧。”
“小缦……”
他微微侧头，声线清润，却又重新措辞道：“萧夫人希望此事如何处理？”
陆之缦没有回应顾北书，而是看向卢修斯，神色轻松从容：“奥黛特体内除了维特拉辛，并没有其他毒素。也就是说，你们之前指证我的所有言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得惊人，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意：“您老怎么看？”
卢修斯看着陆之缦的目光几乎要滴出血来。
可是到了这一步，他知道这件事已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沉默了片刻后，他终于像被剜去一块肉般，艰难地点了点头，承认了陆之缦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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