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气得发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为信任和倚重的丫鬟,竟敢背着她爬上徐东明的床!
更令她气愤的是,徐东明这个混账东西,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明目张胆地偏袒那个贱婢!
“郑玉蝉!你这是干什么!珍珠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是尽心伺候主子罢了,你为难她干什么!”徐东明看着状若疯癫的郑氏,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尽心?徐东明,你当我眼瞎了吗?她这哪是伺候!她那是爬床!是偷人!是不要脸!”
郑氏尖叫着,抓起手边的一个瓷瓶就朝着躲在徐东明身后的珍珠砸去。
珍珠惊叫一声,连忙闪开,瓷瓶砸在门框上,摔得粉碎。
“老爷~!”
珍珠像受到惊吓般可怜兮兮地看着徐东明。
郑氏指着珍珠,手指颤抖,“你看看!你看看她这副狐媚样子!”
“够了!”徐东明脸色阴沉,“郑玉蝉!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活脱脱一个市井泼妇!哪里还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气度!珍珠现在已经是我的房里人,你不许随便对她打骂!”
“徐东明!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嫁给你二十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当初求娶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现在家里败落了,你就和这贱婢合起伙来欺辱我!”
自从戳破了这层窗户纸,类似的场景每天都会在徐家上演。
徐家彻底成了两个女人的战场,整日里都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郑氏每日以泪洗面,看着镜中那个迅速衰老,眼神怨毒的女人,再也没有了郑玉蝉的影子。
她变得暴躁易怒,一点点小事都能让她变得歇斯底里。
这种地狱般的日子,几乎要将她逼疯。
两个月前,徐东明不知从哪里听说,上林镇那位年过六十,小妾成群却子嗣不丰的张员外,想要续弦,正在物色合适的人选。
那位张员外,是上林镇乃至附近几个县都赫赫有名的巨富,家财万贯,田产商铺无数,据说在州府甚至京城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徐东明一听就起了心思,只要能和张家结亲,得到张员外的财力支持,莫说是保住香满楼,就是让徐家重现往日光辉,也指日可待!
至于张员外的年纪、风评、家里复杂的妻妾关系……那都不值一提。
得到这个消息,他哪里还坐得住,立马回家兴冲冲地告诉了郑氏。
“夫人!夫人!天大的好消息!咱们翻身的机会来了!”
徐东明满脸红光,不等郑氏问就迫不及待地继续说,“上林镇的张员外你知道吧?家财万贯那个!他正打算续弦!咱们娇娇不是正好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吗?只要娇娇愿意嫁过去,咱们以后就是张员外的岳家!听说张家在京城也有门路,只要搭上这条线,到时候咱们徐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还不赶紧巴巴地贴上来?哈哈哈!这真是咱们的运道!”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小人对着他卑躬屈膝,巴结讨好的情景。
郑氏听完,脸色却变得惨白。
她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兴奋的男人,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的?
“徐东明!你刚才说什么?你莫不是失心疯了?!那张员外今年都多大岁数了?比你年纪还要大!家里小妾通房一大堆,你竟然想要把娇娇嫁过去?她还是个孩子啊!当他孙女都够了!你这个缺了大德的玩意儿!我告诉你,除非是我死了!否则,你想都别想!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我女儿去受这种罪!”
“你懂个屁!简直就是妇人之人!娇娇的名声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你如今能把她嫁到什么好人家去?嫁给穷童生吃糠咽菜?这是多好的机会,多少人想嫁还没这个机会!你难道就甘心将娇娇随随便便嫁出去?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娇娇好!娇娇嫁过去,那是去享福的。她要是争气,再给张家生个一儿半女的,那张员外不得把娇娇宠上天去?能嫁给张员外,是娇娇的造化!”
“这种造化谁爱要谁要!我们娇娇不稀罕!徐东明!你的心被狗给吃了!把亲闺女往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被窝里推,这叫为了她好?那就是个火坑!娇娇去了,还不得被那群女人生吞活剥了!”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徐东明不耐烦地挥手,“娇娇嫁过去,那就是正头娘子!张员外还能亏待了她?你别在这里不知好歹!”
“徐东明,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为了钱,你连脸都不要了,连亲生女儿都能卖!要嫁你自己嫁!我们娇娇死也不嫁!”
“反了你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我才是一家之主,娇娇的亲事我说了算!你同不同意她都得嫁!”
两人吵得天翻地覆,最终,徐东明丢下一句,“这事没得商量!你好好想想,是为了一时意气毁了女儿和整个徐家的前程,还是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郑氏以为,只要她自己以死相逼,坚决不松口,这件事情就能拖过去。
可珍珠却偷偷地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透露给了徐娇娇。
几天后,徐娇娇突然主动来找了郑氏。
不过短短一年,那个曾经被娇养得天真骄纵、不谙世事的少女,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起来。
她身上穿的是以前的旧衣,这一年来,家里一件新衣裳都没有给她添置。
要不是她拦着,连这些旧衣服都要拿去当铺换钱。
她的脸上早就没了从前的明媚张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冷漠,眼神空洞,没什么光彩。
“娘,听说爹想让我嫁给上林镇的张员外?”徐娇娇直接开门见山。
“谁跟你说的?你别听别人乱嚼舌根!没有的事!你放心,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让你嫁进这种火坑!”
“我想嫁。”
徐娇娇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般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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