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的指尖刚触到朱雄英递来的糖糕,就觉掌心一阵灼痛——双鱼玉佩的裂痕正渗出细密的血珠,在糖糕的油光上洇出暗红的花。这是第147次轮回里,她第三次见到玉佩主动示警,前两次分别对应着郭宁妃的毒酒和马皇后的白绫。
“皇祖母,你怎么了?”朱雄英举着糖糕的手停在半空,小眉头皱成个疙瘩,银镯子在腕间晃得叮当作响,“是不是糖糕太烫了?英儿帮你吹吹。”
温热的气息拂过手背,李萱猛地回神,抽回手时带倒了案上的茶盏。青瓷碎裂的脆响里,她看见朱允炆正躲在门后偷看,手里攥着块半大的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和第89次轮回里,他砸向朱雄英后脑的那块石头,大小形状分毫不差。
“没事,”李萱压下喉间的腥甜,那是昨夜被达定妃灌下的“牵机引”残留的余味,五脏六腑像被钝刀割过似的钝痛,“英儿的糖糕最甜了,皇祖母是太高兴了。”
她笑着去接糖糕,袖口滑落时,露出小臂上青紫的掐痕——是今早马皇后的掌事嬷嬷“劝”她去坤宁宫认错时留下的。那嬷嬷指甲缝里还藏着碎瓷片,掐进肉里的疼,比当年被朱元璋用龙袍腰带抽断肋骨时更尖锐。
朱允炆突然从门后跑出来,石头“哐当”掉在地上:“皇祖母,我也有糖糕!是娘让小厨房做的,比英儿的还甜!”他仰着小脸,鼻尖沾着点糖霜,像只偷食的小老鼠。
李萱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糖糕上,米白色的糕体上嵌着几颗殷红的蜜枣,蜜枣的褶皱里藏着极细的银粉——是时空管理局特制的追踪剂,第76次轮回她误食后,被黑袍人追了整整三日,最后在太液池边被一箭穿心,冰冷的池水灌满口鼻时,她清楚地看见朱允炆站在岸边,被吕氏死死捂住嘴。
“允炆真乖,”李萱蹲下身,替他擦掉鼻尖的糖霜,指尖故意在他手腕上捏了捏,那里有圈淡淡的红痕,是被绳子勒过的印子,“只是皇祖母最近不能吃甜的,太医说吃了会咳嗽。”
朱允炆的眼神暗了暗,小手攥紧糖糕:“娘说……吃了这个,皇祖母就会喜欢我了。”
李萱的心像被针扎了下。这孩子终究是被吕氏教坏了,却还保留着孩童的天真。她想起第103次轮回,朱允炆偷偷把吕氏准备的毒点心换成了自己的桂花糕,结果被吕氏用戒尺打得手心流脓,却对着来看他的自己笑:“皇祖母,我没让你吃坏东西。”
“皇祖母一直喜欢你,”李萱摸了摸他的头,掌心的玉佩烫得更厉害,“只是这糖糕……是不是放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银粉?”
朱允炆的眼睛瞬间瞪圆,往后缩了缩:“娘说……说是亮晶晶的好看。”
果然是吕氏。李萱站起身,将朱雄英护在身后:“碧月,把这糖糕收起来,送去给吕侧妃,就说……多谢她的心意,只是本宫福薄,无福消受。”
碧月刚接过糖糕,殿外就传来王瑾尖细的嗓音:“陛下驾到——”
朱元璋进来时,龙袍上还沾着朝露,他一眼就看到地上的碎瓷片,眉头拧成个疙瘩:“怎么回事?”
“回陛下,是臣妾不小心碰掉的,”李萱屈膝行礼,余光瞥见他腰间的玉佩换了新的,那是淮西勋贵之首李善长送的,玉面刻着“君臣同心”四个字——第121次轮回,就是这玉佩里藏的毒针,让朱元璋中了慢性毒,最后为了“大局”,亲手赐了她一杯鸩酒。
“手怎么了?”朱元璋抓住她的手腕,指腹擦过她小臂的掐痕,眼神沉得能滴出水,“谁干的?”
“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撞的,”李萱垂下眼,声音发颤,“陛下别生气。”她知道不能说是马皇后的人干的,此刻朱元璋正倚重淮西勋贵稳定朝局,她若告状,只会被当成挑拨离间的棋子。
朱元璋冷笑一声,没再追问,转身看向两个孩子:“英儿,允炆,跟爷爷去练剑如何?”
朱雄英立刻欢呼着答应,朱允炆却往后退了退,小手揪着衣角:“爷爷,我……我想跟娘待着。”
朱元璋的眼神暗了暗。他最不喜吕氏那套阴私手段,连带对朱允炆也少了几分亲近。“去吧,让你娘也歇歇。”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萱看着朱允炆被太监领走的背影,心里警铃大作。吕氏绝不会善罢甘休,朱允炆回去后少不了要受罚。她突然开口:“陛下,不如让允炆也住到长春宫来吧?英儿一个人也孤单,两个孩子做个伴。”
朱元璋挑眉:“你想护着他?”
“臣妾是觉得,孩子在身边好管教,”李萱迎上他的目光,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尤其是允炆,性子敏感,若是总在侧妃身边……怕是会学些不好的。”
她知道朱元璋最在意皇孙的教养,尤其是朱雄英和朱允炆,一个是嫡长孙,一个是野心勃勃的侧妃之子,稍不留意就会出乱子。
朱元璋沉默片刻,点头:“准了。王瑾,去东宫传话,让吕侧妃收拾些允炆的衣物送来。”
王瑾领命而去,李萱松了口气,掌心的玉佩终于不那么烫了。她知道,把朱允炆放在身边,既能保护他,也能监视他,更能断了吕氏利用儿子害人的念头。
朱雄英拉着朱元璋的手往外走,银镯子撞在龙袍玉带的铜环上,发出清脆的响:“爷爷,皇祖母说我的剑法进步了,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朱元璋的语气难得柔和,“若是练得好,爷爷赏你柄小银剑。”
看着一老一小的背影,李萱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这是第147次轮回里,难得的平静时刻。她知道这平静转瞬即逝,马皇后不会放过她,淮西勋贵也在暗处虎视眈眈,时空管理局的黑袍人更是随时可能出现。
但至少此刻,她护住了朱雄英,也暂时保全了朱允炆。
碧月收拾碎瓷片时,低声道:“娘娘,刚才吕侧妃宫里的人来打探,问小殿下是不是惹您不快了。”
“让她猜去,”李萱走到窗边,看着宫墙外的流云,“对了,去查查李善长最近和哪些人来往密切,尤其是……黑袍人。”
第121次轮回的毒针,她始终怀疑和时空管理局有关,李善长虽是淮西勋贵,却和黑袍人有过几次隐秘的接触。
碧月刚走,朱允炆就哭着跑了回来,小脸上挂着泪痕:“皇祖母!娘……娘打我!”他的手背红了一片,显然是被打过。
李萱的心一紧,拉过他的手查看:“怎么回事?你娘为什么打你?”
“她说我……说我没用,没让你吃糖糕,”朱允炆抽噎着,从袖中掏出个小布包,“这是……这是我偷偷藏的桂花糕,皇祖母你吃,这个没放东西。”
布包里的桂花糕还带着余温,李萱的眼眶一热。这孩子总是这样,在吕氏的逼迫和自己的良知间挣扎。她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和第103次轮回里,他换给她的那块,味道一模一样。
“真好吃,”李萱笑着擦掉他的眼泪,“允炆真懂事,皇祖母奖励你个东西。”她从发髻上取下支玉簪,簪头是只展翅的蝴蝶,“这个给你,若是你娘再打你,就拿着这个来找皇祖母。”
这玉簪是朱元璋赏的,玉质通透,在宫里算是极贵重的物件,吕氏再胆大,也不敢不给面子。
朱允炆攥着玉簪,破涕为笑:“谢谢皇祖母!”
李萱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强行改变朱允炆的成长轨迹,会不会引来时空管理局更猛烈的反扑。但她别无选择,朱雄英的死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这一世,她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傍晚时分,常茂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娘娘,查到了,李善长最近和一个黑袍人来往密切,就在城西的破庙里。”
李萱的心脏猛地一缩:“黑袍人有什么特征?”
“后颈有颗朱砂痣,”常茂压低声音,“跟上次在东宫书房发现的那个,特征一样。”
又是猎魂者!李萱握紧掌心的玉佩,裂痕里的血珠已经凝固成暗红。她想起母亲的字条:“猎魂者善易容,常依附权贵,以人心贪念为食。”李善长贪权,吕氏贪位,正好成了他们利用的棋子。
“常茂,”李萱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带些人手,悄悄盯着破庙,不要打草惊蛇。”她顿了顿,补充道,“若是看到他们交易,想办法弄点证据回来,比如……他们传递的信件。”
常茂领命而去,李萱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色依旧苍白,眼底的红血丝却比往日少了些。她知道,和猎魂者的正面对决,不远了。
夜里,李萱被噩梦惊醒。梦里,她又回到了第89次轮回的太液池,冰冷的池水灌满口鼻,朱允炆的脸在岸边若隐若现,吕氏的手死死捂着他的嘴。她挣扎着想呼救,却只吐出一串气泡。
“皇祖母,你做噩梦了吗?”朱雄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英儿在呢,不怕。”
李萱睁开眼,看见两个孩子正趴在床边看着她,朱雄英手里还拿着那柄小银剑,朱允炆则攥着那支玉簪。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脸上,像镀了层银。
“皇祖母没事,”李萱坐起身,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只是做了个不好的梦。”
“是梦见坏人了吗?”朱雄英仰起小脸,“英儿用银剑打跑他们!”
朱允炆也跟着点头:“我用玉簪戳他们!”
李萱的心暖得一塌糊涂。她知道,前路依旧凶险,轮回的枷锁也未必能轻易打破,但只要有这两个孩子在身边,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双鱼玉佩,裂痕里的暗红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像条蛰伏的龙。她轻轻抚摸着裂痕,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窗外的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应和她的决心。李萱知道,新的战斗,即将开始。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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