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胛的剧痛还没散尽,李萱已在长春宫的软榻上睁开眼。朱雄英趴在榻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手里攥着块被体温焐热的玉佩碎片——正是观景台暗格里找到的那半块。
“皇祖母!”小家伙扑进她怀里,银镯子硌得她伤口发疼,“你终于醒了!太医说你要是再不醒,英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萱忍着疼摸他的头,视线扫过站在门口的常氏。太子妃手里端着药碗,鬓角的珍珠依旧歪着,见她看来,低声道:“陛下在殿外守了一夜,天亮才被李善长请去了文华殿。”
“他没说什么?”李萱接过药碗,苦涩的气味让她想起第32次轮回里,朱元璋也是这样,在她床前站到天明,转头就默许了马皇后将她打入冷宫。
常氏的指尖在药碗边缘划了圈:“陛下说,郭宁妃已经禁足景仁宫,李善长的折子被他驳回了。”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只是……昨夜淮西军的副将带着三百亲兵,在宫门外守了整整三个时辰。”
李萱舀药的手顿了顿。第77次轮回,就是这支亲兵冲进长春宫,将她拖到午门问斩。那时朱元璋站在城楼上,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块没用的石头。
“英儿,跟太子妃去偏殿吃点心。”李萱放下药碗,摸了摸孩子的脸,“皇祖母有话跟你母妃说。”
朱雄英不情不愿地被拉走,殿门合上的瞬间,常氏从袖中掏出张纸条:“这是从郭宁妃的发髻里搜出来的,上面的字迹……像时空局的人。”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玉合则局破,速除之。”李萱的指尖抚过纸面,双鱼玉佩在衣襟里发烫,合二为一的玉面隐隐透出微光。她忽然想起母亲临走前说的话:“双鱼玉佩本是时空局的钥匙,碎则锁局,合则破局——但破局之人,要先熬过局中人设下的死劫。”
“皇祖母,”朱允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家伙抱着个锦盒,踮脚从门缝里往里看,“娘让我把这个给你。”
锦盒打开的瞬间,李萱的呼吸停了半秒——里面是半枚双鱼玉佩,玉质、纹路,甚至裂痕的走向,都和她颈间的那枚完美契合。朱允炆的小手在盒底摸索着,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娘说,这个能救皇祖母。”
纸上是吕氏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二十年前,坤宁宫地砖下埋着时空局的传送阵,用完整玉佩能打开。别告诉别人,尤其是爷爷。”
李萱的心脏猛地收缩。第49次轮回,她就是被吕氏引到坤宁宫,踩着地砖下的机关摔断了腿,眼睁睁看着朱雄英被马皇后的人带走。但这次……玉佩是完整的。
“允炆,你娘还说什么了?”李萱按住孩子的肩,玉佩的光芒透过衣襟映在他脸上,泛着淡淡的金。
朱允炆皱着眉想了想:“娘说,爷爷最近总对着镜子说话,有时候还会突然不认识允炆。娘让皇祖母小心,说爷爷可能不是爷爷了。”
李萱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母亲的话在耳边响起:“时空局的夺舍术有破绽,被夺舍者会出现认知断层——比如,突然叫错亲近之人的名字,或是对熟悉的事物感到陌生。”
第118次轮回,朱元璋就是这样,在她生辰那天,把“萱儿”叫成了“兰儿”——那是时空局派来的卧底的名字。而那次,她没能活过三更。
“皇祖母?”朱允炆拉了拉她的手,“你怎么发抖了?”
李萱回过神,将锦盒塞进袖中:“没事。允炆帮皇祖母个忙好不好?去看看爷爷在不在文华殿,要是在,就说皇祖母想喝他亲手沏的龙井。”
朱允炆点头跑远,常氏看着她的动作,眼神里满是担忧:“娘娘要去坤宁宫?”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是死劫还是生机?”李萱起身时,肩胛的伤口又开始疼,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你帮我盯着淮西军的动向,若是他们往坤宁宫去,立刻让人放烟火信号。”
常氏屈膝应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今早马皇后宫里的人来传话,说巳时在坤宁宫开赏花宴,让各宫嫔妃都去。”
李萱的脚步顿在门口。赏花宴?第66次轮回的赏花宴上,马皇后用掺了料的酒灌醉她,让李善长的儿子趁机进了她的寝殿——那是淮西勋贵最擅长的构陷手段。
“知道了。”李萱扯了扯衣襟,遮住颈间的玉佩,“替我备套素色的衣裳,越不起眼越好。”
坤宁宫的牡丹开得正盛,马皇后坐在主位上,金护甲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佛珠。李萱刚找了个角落坐下,就见吕氏端着酒杯走过来,鬓边插着支珠花,正是第82次轮回里,她用来藏毒针的那支。
“姐姐气色好多了,”吕氏的指甲在杯沿划着圈,声音甜得发腻,“昨日允炆说给姐姐送了样东西,姐姐可还喜欢?”
李萱看着她身后的朱允炆,孩子正被几个宫女围着喂点心,浑然不知自己成了母亲的棋子。“妹妹的心意,我领了。”她举杯抿了口茶,茶水的温度让玉佩更烫了,“只是……地砖下的东西,妹妹是怎么发现的?”
吕氏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化开:“姐姐说笑了,妹妹听不懂。”她转身要走,被李萱抓住手腕——那处皮肤下有块硬硬的凸起,像藏了什么东西。
“妹妹袖口沾了些石灰,”李萱的指尖划过她的袖口,“坤宁宫的地砖松动了?还是说,妹妹早就挖开过?”
吕氏猛地抽回手,杯中的酒洒在裙角:“姐姐别血口喷人!”她的声音引来了马皇后的目光,“皇后娘娘您看,李姐姐刚醒就欺负人!”
马皇后放下佛珠,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都是自家姐妹,吵什么。”她看向李萱时,眼神冷了几分,“听说你找陛下要龙井?他正跟徐达议事呢,怕是没空。”
李萱心里一沉。徐达是淮西勋贵的核心人物,朱元璋这个时候见他,绝不会是好事。她刚要说话,朱允炆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咬了一半的桂花糕:“皇祖母,爷爷让我给你这个,说他晚点过来。”
糕点里夹着张纸条,是朱元璋的字迹:“坤宁宫有诈,别碰西角地砖。”
李萱的指尖微微发颤。这到底是真的朱元璋,还是夺舍者设下的新陷阱?第93次轮回,他就是这样,用一张假纸条骗她走进了火雷阵。
“姐姐怎么不吃?”吕氏凑过来,呼吸里带着淡淡的杏仁味——那是时空局特制的迷药的气味。李萱突然想起常氏的话,猛地看向吕氏的手腕,那里的凸起似乎更明显了。
“妹妹喜欢吃桂花糕?”李萱将糕点递过去,指尖故意碰到她的手腕,“这糕点太干,妹妹若是喜欢,我让小厨房给你送些湿软的来。”
吕氏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捂住手腕后退了半步。就在这时,西角的地砖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马皇后的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笑。
李萱的手心全是汗。玉佩在衣襟里发烫,几乎要烧穿皮肉。她看着朱雄英和朱允炆在牡丹花丛里追蝴蝶,看着马皇后端起酒杯,看着吕氏手腕上的凸起越来越明显——突然明白了母亲说的“死劫”是什么。
破局的关键,从来不是玉佩,而是选择。
她猛地将桂花糕往吕氏手里一塞,转身冲向西角地砖。马皇后的惊呼声、吕氏的尖叫、孩子们的哭喊混在一起,李萱的指尖触到地砖的瞬间,双鱼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
剧痛从脚底直冲头顶,她仿佛听见了无数次轮回里的哭声、笑声、刀剑相击声。在意识彻底消散前,她看见朱元璋从殿外冲进来,眼里的慌乱不似作假。
“李萱!”
这一次,他叫对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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