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头疼。
“美美,听我说。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仇家寻上门,朝不保夕。跟我在一起太危险,今晚就是例子。”
“我不怕!”她固执地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我怕,”我站起来,直视她,“我怕连累无辜的人。蒋得胜今天抓你,明天就可能抓你家人、朋友。这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她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
我转身往门口走:“锁好门,谁敲都别开。明天我会让公司派人过来,在你家附近设岗。晚安。”
手刚搭上门把,身后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她从后面抱住了我。
“别走……”她把脸贴在我背上,声音哽咽,“就今晚……陪我一晚好不好?我保证不闹你……我真的很怕,一闭眼就是蒋得胜那张脸……”
我僵在原地。
“就坐在客厅……陪我坐一会儿就好……”她小声哀求。
我闭了闭眼。
最终还是心软了。
“好,坐到十二点。”我说。
她破涕为笑,拉着我回到客厅。
这次她没再黏上来,只是挨着我坐在长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眼睛看着电视屏幕——虽然心思显然不在上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十一点半,她开始打哈欠,眼皮打架,但强撑着不睡。
“去睡吧,”我说,“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她摇头:“我一睡你就走了。”
“不会,我保证。”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那……你扶我去卧室,我腿还是软的。”
我扶她进卧室。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大床上铺着浅色的床单。她坐在床边,抬头看我。
“你能……坐在床边陪我一会儿吗?等我睡着。”
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睡吧。”
她躺下,盖上被子,眼睛却一直睁着看我。看了很久,忽然小声说:“凌志,你能不能……亲我一下?就一下,晚安吻。”
“美美……”
“求你了……”她眼神哀求,“就一下,我就不闹了,好好睡觉。”
我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想起今晚她经历的恐惧,心底那点坚硬又松动了一些。
弯下腰,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晚安。”
她笑了,满足地闭上眼睛。
我以为她终于要睡了,起身准备离开。手却被抓住。
“别走……”她睁开眼,眼神清明得不像要睡的人,“再陪我一会儿……”
“美美,我们说好的。”
“就五分钟……”她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睡衣的肩带——真丝吊带,很薄。
我皱眉:“躺回去。”
她不听,反而跪坐起来,双手环住我的脖子,整个人贴上来。
“吴凌志……我想要你……”她在我耳边低声说,气息温热,“今晚我差点死了……我想感受活着……感受你……”
“你冷静点。”我想推开她,但她抱得很紧。
“我不美吗?”她仰起脸,眼泪又涌出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谁?那个杨若湄对不对?我看出来了,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胡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她哭起来,“是不是我比不上她?她能跟你出生入死,我只能拖后腿……但我可以学,我可以改……”
“美美,不是这个问题。”我用力掰开她的手,站起身,“你很好,但我们现在不合适。听话,睡觉。”
她坐在床上,捂着脸哭。
我狠下心,转身走出卧室,带上了门。
在客厅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的哭声渐渐小了,变成压抑的抽泣。
我倒了杯冷水,一口气喝完,才压下心里的烦躁。
手机震动,是杨若湄发来的短信:
「已向杨总汇报完毕。蒋得胜被送往市二院急救,警方介入。兄弟们都安顿好了。」
我回复:「收到。辛苦了,早点休息。」
她没再回。
我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五十。走到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
里面已经没声音了。
轻轻关上门,离开。
电梯下行时,我靠着轿厢壁,长出一口气。
比打一场伏击还累。
走出单元楼,夜风清凉。我点了根烟,慢慢朝小区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SUV。驾驶座车窗降下,杨若湄的脸在阴影里。
她没走。
我走过去,她没看我,眼睛看着前方。
“怎么还没回去?”我问。
“等你。”她说。
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车厢里很安静,能听到空调细微的风声。
“送我一程?”我说。
她没说话,发动车子。
驶出一段路,她忽然开口:“龙小姐安顿好了?”
“嗯。”
“她吓得不轻吧。”
“还好。”
又是沉默。
快到公司时,她在一个红灯前停下,终于转过头看我。
灯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她眼神很平静,但那种平静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吴坛主,”她说,声音很轻,“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虽然人在江湖,但心里有底线,有原则。对刘萍那种无辜受害者,你会拼命去救。对兄弟,你肝胆相照。对敌人,你杀伐果断。”
她停顿了一下。
“但我今天才发现,我可能看错了。”
绿灯亮了。她转过头,继续开车。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
“没什么意思,”她说,“就是觉得,有些人表面一套,心里一套。明明有放不下的人,还能跟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让她死心塌地。这手段,我学不来。”
我知道她说的是秦瑶。
“若湄,有些事你不懂。”
“我是不懂,”她声音冷了几分,“我也不想懂。感情的事,本来就与我无关。只是作为下属,提醒坛主一句:温柔乡是英雄冢。龙小姐对你情根深种,但蒋得胜这次失手,绝不会罢休。下次他再动手,可能就不只是绑架了。”
车子在公司楼下停住。
她没熄火,意思是让我下车。
我看着她冷峻的侧脸,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推开车门,下车。
车子立刻驶离,尾灯在夜色里划出两道红色的光痕,很快消失不见。
我站在街边,夜风吹得衬衫猎猎作响。
手机又震了,是龙美美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今晚我失态了。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会等你,不管多久。」
我没回复。
抬头看天,月明星稀。
天快亮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杨笑天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昨夜参战的骨干都在,连朱砂也破例出席了。
杨若湄坐在靠窗的位置,脸上那道从石灰厂撤退时被树枝划破的浅痕已经结痂,她低头翻看着手里的平板,屏幕上滚动着蒋得胜的医疗报告。
“市二院的消息,”朱砂先开口,“蒋得胜胸口中刀,伤及肺叶,但没危及性命。目前手术完毕,在IcU观察。警方已经派人看守,说是保护,实则是监控——蒋得胜身上背着好几条案子,这次算是栽了。”
杨笑天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指轻叩桌面:“蒋得胜是沐智林的左膀右臂,现在这条臂膀断了,榕城幻星盟士气必然受挫。”
“何止受挫,”楚炎龙咧嘴笑道,“昨晚咱们那场伏击,加上吴坛主单刀赴会救人的事,道上已经传开了。都说榕城幻星盟这次栽了大跟头,连个女人都护不住。”
叶凌尘谨慎地说:“但沐智林此人阴险狡诈,蒋得胜出事,他可能会暂时收敛,转为暗中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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