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舟垂下了眸子，她消化着杜毓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的病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了？”
杜毓看向她，低声叹气，郑重说道：“傅夫人......抱歉，我只能告诉你，治愈率非常低。”
闻言，沈晚舟有些站不住，那瞬间全身的力气被抽空。
她觉得自己好像陷进了一片沼泽地，她拼命想挣扎着爬出来，却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她心底的黑暗和绝望无以复加，嘴唇逐渐灰白，毫无血色：“阿琛......”
傅琛的心狠狠抽动，把她搂进怀里，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宝贝，别着急下定论，会有办法的。”
沈晚舟摇了摇头，强压着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阿琛，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治了。”
“什么叫不想治了？”傅琛窒息不已，忍不住加重语气。
她的嘴唇颤抖着：“就是......我不想浪费时间了，阿琛，我这几年还正常，让我好好陪你，过几年我想......”
“你想干什么你想？”男人的眉眼之间有了戾气，但更多的是沉痛。
“过几年你放我走吧！”沈晚舟仰起脸，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了，顺着脸颊掉落下来，“你放我离开，我不想让你看见狼狈的我，不想让你看见发疯的我......我想离开......”
“操，笨蛋！”傅琛漆黑的眸子燃起暴戾，心头绞痛，捧住她的小脸，“你离开我去哪？沈晚舟，我不允许你悲观！不允许你放弃自己！”
沈晚舟出口的声音都在颤抖：“阿琛，别折腾了好不好？就这样吧......”
“不好！”
他低吼，巨大的波涛在他的心里横冲直撞，他抬手慌乱地给她擦眼泪，“沈晚舟，你听着，我会治好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你！谁允许你先放弃了？？”
“我好累也好痛......”沈晚舟胸口堵得不能呼吸，眼泪越来越多，几乎泪流满面。
她的眼泪越擦越多，傅琛越发得烦躁，左胸膛的深处，泛起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意，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宝贝，对不起，我又凶你了......会有办法的，你信我好不好？”
“阿琛......”
“不许说话。”傅琛俯首，轻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以吻封唇。
隔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放开她的唇，把她的小脑袋压在自己的胸膛上，转向杜毓，沉声道：“我就问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杜毓深深锁着眉头：“基本没有。”
傅琛：“............”
他仰面顺了口气，双眼慢慢充血，惨笑了声：“基本？什么叫基本？”
杜毓咽了咽嗓子：“傅总，就是说除非出现医学奇迹。”
“嗯，什么奇迹？”
杜毓很快说道，“比如说这部分坏死的脑神经能够重新培育生长出来，动手术将坏死神经切除，将新培养出来的神经移植进去，这样可以完全治愈啊，否则没有办法修复这部分神经......”
傅琛眯了眯眸子，抓住了重点：“将脑神经重新培育生长，难道你们做不到？整个脑科研究院都做不到？”
杜毓摇头：“抱歉，傅总，我们真的做不到，这需要傅夫人的干细胞，只有干细胞能分化出神经细胞......”
沈晚舟转过头：“干细胞？”
“是的，干细胞的生长只存在于婴儿时期，现在不会再有了。”杜毓解释道。
男人再次扣住她的小脑袋，搂进怀里，问杜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能找到晚晚的干细胞，你们就能重新培育她坏死的脑神经？”
杜毓应声：“是的。”
“她就可以治愈了？”
“是的。”杜毓点头，但浇下一盆冷水，“但是傅总，我刚才说了干细胞只有人体在婴儿时期才有，您现在没办法找到傅夫人干细胞了。”
傅琛用力攥了攥手：“还没找，怎么知道找不到呢？”
“我的晚晚多善良，她救过多少人啊！她母亲救过多少人啊！”他抿紧薄唇，嗓音低哑不堪，“我不信老天会这么残忍，会对她这么不公平......”
沈晚舟靠着他的胸膛，肩膀抖动，眼泪再次忍不住一滴又一滴落下来......
傅琛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晚晚，不哭，我们有办法了，不就是找干细胞嘛，我会找到的。”
“嗯。”沈晚舟回他，声音很闷。
但这声回应让他放心了些，俯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
回去的路上，沈晚舟始终沉默，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泡沫般易碎。
傅琛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蓝溪墅，把她送到了傅家老洋房。
傅明彰出门了，裴知秋推了上午的姐妹聚会，在家等着他们回来。
见两人走进来，迎上去问道：“怎么样？那些科学家怎么说？”
“妈，没事，挺好的。”傅琛接道。
裴知秋观察仔细，拧着眉问：“晚舟怎么哭过了？眼睛都哭肿了，病情很糟糕？”
沈晚舟努力扬起了笑容：“阿姨，没有。”
裴知秋隐隐感觉很不安，但她知道不能再追问了，她笑着拉住沈晚舟的手：“晚舟，阿琛下午要去集团参加发布会，下午阿姨陪着你，我们去逛街吧！”
沈晚舟水润的眸子弯了弯：“好呀！”
随即转向傅琛：“阿琛，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傅琛微不可察地叹气，伸出手把她揉进怀里：“好，下午和妈妈好好玩，其他的交给我，别想太多，嗷！”
沈晚舟乖巧地点头。
他轻笑，含住她的唇吮了一口，声音有点大，有点羞涩。
“喂！臭小子，你老娘还在呢！”裴知秋用力打他的背，“你能不能控制你自己？”
“不能......”傅琛垂着眸子轻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裴知秋：“............”
沈晚舟害羞得脸颊都红了。
苍白的小脸终于多了一丝血色，美得耀目。
傅琛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宝贝，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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