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不必多礼,快快起身。”
萧无漾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先前眉宇间的沉郁戾气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关切。
他快步走下御座,目光先落在汐贵妃沈氏身上,见她腹部隆起已十分明显,淡紫色宫装被撑出圆润的弧度,一手扶着腰侧,一手由宫女搀扶,连行礼都格外小心翼翼,心头不由得一紧。
再看向身侧的安贵妃苏氏,她虽身着宽松的月白色宫装,裙摆垂落遮掩了身形。
可仔细瞧去,腰线已比往日柔和些许,腹部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隆起——虽不及汐贵妃那般显怀,却也是身怀龙裔的模样。
萧无漾连忙伸出手,虚扶了二人一把,语气带着疼惜:“你二人皆身怀六甲,汐贵妃腹中胎儿已稳,腹部这般明显,怎还这般劳顿赶来大殿?
安贵妃你虽显怀不着,可孕期亦是要紧,岂能随意奔波?”
说着,他转头对身旁内侍吩咐,“快搬两张软榻来,让二位娘娘坐下回话。”
“谢陛下体恤。”
二人齐声谢恩,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落座。
汐贵妃微微调整姿势,将软垫垫在腰后,眉宇间带着孕后的慵懒,却依旧保持着端庄,轻声道:“陛下,臣妾与妹妹虽身怀龙裔,可听闻朝堂正为军饷粮草之事忧急,国难当头,臣妾姐妹岂能安坐后宫?”
安贵妃也轻轻点头,抬手拢了拢鬓边碎发,腹部的隆起在宽松宫装下若隐若现,她声音温婉却坚定:“陛下,臣妾父兄与姐姐家中早已商议妥当,国之存亡,匹夫有责。
如今臣妾二人身怀皇家血脉,更当为陛下分忧,为大梁出力。”
汐贵妃接着说道:“臣妾父亲已联络姑苏勋贵世家,将家中私产尽数变卖,又牵头募集粮饷;
安贵妃父亲则奔走钟吾,联络盐商、粮商,那些商贾感念陛下仁政,纷纷慷慨解囊。
如今,两家已合力筹措了千万之资,另有粮草百万石,愿全数捐献朝廷,助陛下渡过难关。”
萧无漾闻言,又惊又喜,目光在二人隆起的腹部与坚毅的面容间流转,心中百感交集。
他原以为后宫嫔妃只知闺阁之事,却不料这二位爱妃不仅身怀龙裔,更有这般深明大义,连带着她们的父兄也如此忠君爱国,在朝堂最难之际送来这般厚礼。
他抬手抚了抚汐贵妃的发顶,语气郑重:“二位爱妃深明大义,为朕、为大梁立下大功。
你们腹中的龙裔尚未降生,便已随母妃为社稷分忧,这份功德,朕记在心里。”
转头又对群臣道,“瞧瞧朕的两位爱妃,身怀六甲尚且心系国事,我大梁有这般忠勇的后妃与勋贵,何愁难关不破?”
公孙睿与郭奕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与狂喜。
二人连忙上前躬身道:“陛下,汐贵妃与安贵妃父兄此举,真是雪中送炭!
有了这笔资财,大梁不仅能顺利推行和议之策,更能即刻整顿军备!”
陆仓也捋着花白的胡须,面露笑容,朗声道:“陛下,此乃天助大梁!有勋贵世家与商贾百姓同心同德,何愁联军不退,何愁失地不回?
老臣替边关将士,谢过二位娘娘!”
满朝文武也齐齐躬身,高声道:“谢汐贵妃娘娘、安贵妃娘娘!”
萧无漾亦是满脸赞誉。
汐贵妃与安贵妃连忙欠身回礼,汐贵妃扶着腰侧,轻声道:“陛下谬赞,为国分忧乃臣妾本分。
只愿这笔粮饷能解朝廷燃眉之急,让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也让臣妾腹中孩儿将来能生于一个安稳强盛的大梁。”
安贵妃也附和道:“陛下,粮草资财已在城外交割,账目清单皆已备好,只待陛下派人查验入库。
臣妾姐妹所求,不过是大梁安稳,陛下龙体康健,腹中孩儿能平安降生罢了。”
萧无漾哈哈大笑,心中的巨石彻底落地,语气中满是振奋:“好!有二位爱妃与各家忠良相助,大梁定能转危为安!
传朕旨意,即刻命户部、兵部联合查验账目,将粮饷尽数入库,统筹调度;
二位爱妃各晋位一级,赐锦宁殿、锦安殿居住,每日加派两名御医问诊,滋补汤药按时奉上,务必保二位娘娘与龙裔平安!”
萧无漾话音刚落,目光转向殿外,语气愈发郑重:“至于姑苏沈家与钟吾范家——朕犹记讨逆之时,沈家与范家就曾举全族之力,献粮草万石、白银百万两。”
他抬手按在御座扶手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眼中满是感念:“昔年之恩,朕始终铭记于心。
此番国难当头,两家更是深明大义,合力凑齐千万之资,解朝廷燃眉之急,这份忠君爱国之心,堪称天下表率!”
“传朕旨意!”
萧无漾陡然提高声音,龙威凛然,“封姑苏沈氏族长沈万山为“通裕伯”,赐世袭罔替,敕建“通裕伯府”,准其宗祠立“忠商护国”碑,彰显商贾忠义之名。
封钟吾范氏族长范墨林为“康裕伯”,赐世袭罔替,敕建“康裕伯府”,准其宗祠立“忠商护国”碑,彰显商贾忠义之名。
另,授予两家内务府‘皇商’资质,允许其商号冠以‘皇家特许’印章,凡标注此印之商品,宫廷采买优先选用,地方官府不得无故盘剥刁难!”
话音未落,他目光扫过殿内屏息凝神的群臣,语气添了几分沉稳的许诺:“此番两家捐输千万之资,皆是家族命脉所系,朕岂能让忠良寒心?
朕今日当众承诺——朝廷以国库名义,向沈家、范家各借帑银五百万两,算作朝廷预支的商股,年息定为八厘,远低于民间三分利的常例!”
“此利息每岁结算,或折银兑付,或抵免家族商税,任由两家自选;
本金则十年为限,到期后朝廷全额归还,若两家愿续借,可再议章程。”
萧无漾顿了顿,加重语气道,“更重要的是,这十年间,沈家可优先承接江南漕运、丝绸外销的官办业务。
范家则包揽北境军需采买、茶马互市的专营权,所有官办项目利润,朝廷只取三成,其余七成归两家所有,算作额外体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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