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手指还贴在剑柄上,血已经干了。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裂口,没包扎,只是把手指收得更紧了些。
沈清璃站在桌边,笔停在纸上。她指着清单第三行:“这批药剂的编码格式不对。”
叶凌霄立刻走过去,目光落在那串数字上。其他药剂编号都是五位数加双字符,这一批却是四位数后接一个倒三角符号,像是刻上去的,不是印的。
“从哪个箱子取出来的?”他问。
“东侧储藏室最里层,靠墙第二个铁柜。”她答得很快,“当时封箱时我就觉得位置奇怪,正常补给不会放那么深。”
叶凌霄转身走出帐篷。外面阳光刺眼,押运队正在整队,马车排成一列,箱子一个个搬上去。他穿过人群,走到据点废墟旁,推开半塌的铁门,进了储藏室。
铁柜还在原位。他拉开柜门,里面空了,只剩一层灰。他伸手摸向角落,指尖碰到底板边缘一处不平的接缝。用力一按,底板弹开半寸,露出下面一条细槽。
槽里什么都没有,但内壁有刮痕,是金属摩擦留下的。
他合上柜子,快步回到临时指挥点。
“有人动过这柜子。”他说,“不止是存放,是用来转移东西的中转点。”
沈清璃点头:“编号方式像旧制式,三年前北岭实验站用的就是这种。”
“那个站早就被毁了。”叶凌霄皱眉。
“可制度不会立刻消失。”她说,“如果还有人沿用老系统,说明他们一直没断线。”
两人沉默片刻。
叶凌霄拿起桌上木牌,写下“待查”二字,钉在旁边一个未封箱的药箱上。这箱药就是从那个铁柜里取出的,还没来得及转运。
“这批不能走。”他说。
“得留人看。”她接话。
没人说话。风从废墟间穿过去,吹起地上的纸片。远处押运队已经开始点名,声音一声声传过来。
叶凌霄看向据点外围。残墙断壁之间,几处砖石颜色明显不同,像是后来补上的。他走出去,沿着墙体走了一圈,到西面时停下。
这里的墙比别处厚。他抽出剑,用剑背轻敲墙面。声音发闷,不像实心。
他退后一步,一掌拍在墙上。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一块松动的砖。他掰下那块砖,后面是空的,一条窄道通向地下。
“有人改建过。”他说。
沈清璃走过来,短杖点地。杖尖微微颤动,感应到下方有气流流动。
“不是通风道。”她说,“是通道,人工挖的,走向偏西北。”
“不在原图纸上。”叶凌霄说。
他们回到帐篷,摊开据点平面图。这张图是攻下据点后根据结构绘制的,只标了主通道和房间。
叶凌霄拿笔在图上画出刚才发现的空心墙位置,又标出储藏室铁柜的异常。他把两个点连起来,线条指向西北方向,恰好经过药剂隔离箱所在区域。
“如果底下有通道,这条线可能是入口引道。”他说。
沈清璃闭眼回想。她早年游历边境时,听一个逃出来的医官提过,敌方有个暗规:重要物资不用主链配送,而是通过“影子节点”单独运送。
那些节点不在名录里,没有标识,由专人对接。每次交接只认编号和触感,不说话。
“他们可能有两个系统。”她说,“明的一套我们看到了,暗的一套还在运行。”
叶凌霄盯着地图,手指划过隔离箱的位置。
“这批药剂不是遗漏,是故意留在这儿的。”
“为什么留下?”
“要么是来不及带走,”他说,“要么是饵。”
沈清璃睁开眼:“引谁上钩?”
“不知道。”他摇头,“但我们已经碰了它。”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一名队员进来汇报:“押运组准备完毕,等您下令出发。”
叶凌霄看着沈清璃。
她看着桌上的清单。
“暂缓转运。”他说,“所有从东侧铁柜取出的物品,全部单独封存,原地不动。”
队员应声退出。
叶凌霄走到帐篷门口,望着远处车队。太阳升到了头顶,尘土在光柱里浮动。队伍安静下来,等待下一步指令。
他回身抓起水壶喝了一口,水有点温。放下壶时,看见沈清璃正翻看缴获数据库的记录。
她忽然抬头:“这批编号,在三年前的档案库里出现过一次。”
“什么时候?”
“北岭实验站关闭前一天。”她说,“登记用途是‘特殊项目供药’,接收人代号‘守灯者’。”
叶凌霄眼神一凝。
他知道这个代号。
当年情报显示,“守灯者”不是一个人,是一个轮值岗位,负责维持某个长期项目的运转。项目代号从未公开,只知道最后一次活动地点在南境荒原。
而这片据点,正好位于通往南境的必经之路。
“这不是补给失误。”他说,“是路线重合。”
“他们在用老路送东西。”她低声说,“而且最近还有动作。”
叶凌霄走到地图前,用红笔圈出据点位置,又在南境荒原画了个点。中间连起一条线,笔尖顿在中途。
那里有一片空白区域,没有据点,没有哨卡,只有废弃村落和干涸河床。
但他记得,半年前一支巡逻队在那里失踪,最后传回的消息是“发现地下热源”。
“通道不一定只通下面。”他说,“可能连出去。”
沈清璃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如果他们还在运作暗线,”她说,“那批药就不该留在这里。”
“除非是标记。”他接道,“告诉后面的人,这个点还能用。”
两人对视一眼。
叶凌霄立刻下令:“封锁整个据点,禁止任何人进出。所有已封箱物资重新检查,重点查底部夹层。”
他又叫来技术组负责人:“调出所有缴获令符的灵波记录,查最近七天有没有异常频段接入。”
命令传下去后,营地气氛变了。原本准备撤离的队员停下动作,转而投入复查。押运车队解散队形,马匹牵回遮蔽处。
叶凌霄站在废墟高处,看着手下忙碌。沈清璃走到他身后,手里拿着一块刚拆下来的墙砖。
砖背面刻着一道浅痕,是个倒三角,和药剂编号上的符号一样。
“这不是第一次改建。”她说,“他们早就准备好退路。”
叶凌霄接过砖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他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回帐篷,翻开战利品登记册。
他在“武器类”一栏找到一条记录:缴获短刃一把,制式不明,疑似个人用品。
他翻到附页照片。那把刀不大,刀柄末端嵌着一块黑石,石头表面也有个倒三角。
“这把刀是谁的?”他问赶来的登记员。
“不清楚,从控制室角落捡的,不在任何人员名单上。”
叶凌霄盯着照片。
这不是制式装备,也不是守卫配刀。更像是某个人随身带的东西。
而这个人,可能刚刚离开。
他合上册子,走出帐篷。
沈清璃站在药箱前,正用短杖测试封印符的灵力残留。她的手还在抖,但动作很稳。
“你发现了什么?”她头也不抬地问。
“有人来过。”他说,“在我们攻进来之前。”
她抬眼。
“刀留下了,人走了。”他说,“他本不该在这里。”
“他是来取东西的。”她慢慢说,“但没拿到。”
叶凌霄看着那箱药。
风吹起帐篷一角,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木牌上。“待查”两个字清晰可见。
他开口:“这批药不能动。”
她点头。
“也不能烧,不能埋。”他说,“得让它留在这里。”
“等他们回来?”
“等他们发现,东西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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