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的脸一下子沉下来，眉峰蹙起，眼神骤然冷厉。
他低声吐出这个名字，语气里没有意外，只有压抑的戒备与厌恶。
宋衍？
萧玉希心头一震，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
没一会儿，沈曜脸色阴沉地走向门口，步伐稳健却透着怒意。
他停在门前，伸手搭上门锁，顿了顿，才俯身朝猫眼望去。
外头那人脸都气变形了，五官扭曲，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像是被怒火灼烧到极致的模样。
他已经在外头站了很久，从脚步声到呼吸声，全都压得极低，却终究是憋不住了。
“我要和玉希说话。”
门缝里传来宋衍咬牙切齿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门刚拉开一条缝，还没来得及彻底打开，宋衍猛地一推，力道大得几乎撞上门框。
他直接闯了进来，气势汹汹，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粗重地喘息着，目光如刀，在屋内扫了一圈。
客厅凌乱不堪，沙发歪斜，抱枕散落一地，茶几上的水杯倒了也没人管。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仿佛刚才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
他的目光最后死死钉在卧室门口，像是被钉住一般，再也移不开。
萧玉希正站在那儿，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脸颊通红，呼吸还有些急促。
她的头发披散着，几缕黏在颈侧，眼角泛红，眸光迷蒙未散，像是刚刚哭过，又像是被情欲浸染过。
脖子和肩膀上，赫然印着几道暧昧的红印，颜色鲜明，形状清晰，一看就是被人反复亲吻啃咬留下的痕迹。
宋衍瞳孔猛缩，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瞬间僵在原地。
下一秒，他霍然转身，双眼充血，一把掐住沈曜的衣领，猛地将他抵在墙上。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濒临爆发的疯狂：
“你对她干了什么？！”
萧玉希怔住，嘴唇微张，想要解释，却一时语塞。
他想岔了——他们根本还没到那一步，那些痕迹，也不过是激情的前奏罢了。
沈曜嗤笑一声，非但不惧，反而仰头直视他，眼神冷得像刀子，锋利得能割破空气。
他一字一句地说：“她是我女人，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轮得到你插嘴？”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声音不大，却极具挑衅意味：
“是我要亲她的，是我逼她的，你有种打我啊，冲她吼什么？”
宋衍指节捏得咔咔作响，手背青筋暴起，如同虬龙盘踞。
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恨不得把沈曜当场撕碎，烧成灰烬。
沈曜一点不怂，反手扣住他手腕，力道极大，指甲几乎陷进皮肉里。
两人对视，眼神碰撞出火星，像两头被逼到绝境的猛兽，随时准备扑杀对方。
“够了！”
萧玉希猛然喊出声，声音尖锐而清醒，划破了剑拔弩张的空气。
萧玉希终于忍无可忍，声音微微发抖，却又压抑着满腔怒火。
她猛地冲上前去，硬生生插进两人中间，胸膛剧烈起伏，眼圈泛红，像被灼烧过一般：“你们是不是有病？见了面就非得动手？脸上带着伤就觉得很光荣吗？别人在背后看你们的笑话，你们就觉得心里特别爽是吧？”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一字一句地逼出心底的话：“要打，那就给我滚到外面去打，别让我看见，更别让我听到半点风声。”
空气一下子僵住，仿佛凝固了一般。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
宋衍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慢慢转过头，看向萧玉希时，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与恳求：“玉希……跟我出去一趟，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曜站在后头，脸色冷得像结了冰，唇线紧绷，却始终没有拦着。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如刀锋般冷冷盯着宋衍，一言不发，沉默中透着无形的压力。
萧玉希站在原地，脚底生根似的，一步也没动。
她的目光落在地板上，避开了两人的视线，像是要将自己藏进阴影里。
宋衍往前一步，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尖滚烫，几乎灼伤了她的皮肤。
那温度顺着血脉直冲心口，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玉希……”
他低声唤她，嗓音沙哑，带着熟悉的温柔与执拗。
她闭了下眼，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再睁开时，眼里已是一片冷到底的平静，没有波澜，也没有余温：“宋衍，你走吧。我和阿曜没事，你搞错了。”
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坚定，像是在切割一段早已腐朽的关系。
那只悬在半空的手顿时僵住了，仿佛被冻住一般，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宋衍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像是燃尽的烛火，最后只留下灰烬般的黑暗。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苦涩的笑容：“好……真好。”
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他慢慢松开手，指尖从她腕上滑落，像是放弃了一件曾经无比珍视的东西。
他后退一步，脚跟不小心撞上了茶几，发出一声闷响。
“是我不识相，打扰你们甜甜蜜蜜。”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萧索，像是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孤零零地消失在门口。
深夜，万籁俱寂，窗外的树影在风中轻轻晃动。
萧玉希的手机屏幕突然闪了下光，在漆黑的房间里划出一道微弱的亮痕。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沈曜，轻轻推开他搭在身上的手臂，动作轻得如同羽毛拂过。
她赤着脚踩在地上，脚底触到冰凉的木地板，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悄悄下了床，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溜出门外。
门刚合上，床上的人便倏地睁开了眼睛。
沈曜没动，依旧静静地躺着，眼眸在黑暗中幽深如潭。
他的鼻尖微微抽动，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气息，手指在被子底下一点点攥紧，骨节泛出青白色。
过了几分钟，他终究还是掀开被子，动作利落却不急促。
他顺手捞了件外套披上，扣子都没来得及系，便跟着走了出去，脚步沉稳，朝着楼下而去。
一楼的水吧间，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洒在地面上，像铺了一层薄薄的霜，清冷又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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