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跟着李将军进了帐篷，刚坐下，二柱子就端着水进来，眼睛一直瞅着他，满脸的高兴。
“路上没出啥岔子吧？”李将军问，手里转着个茶杯。
“没大事，就是被几拨人追过，都甩了。”阿澈喝了口水，“张大人他们被抓了，皇上说要严查，还派了护卫送我回来。”
“那就好。”李将军松了口气，“王大人死了之后，我就担心你那边出问题。”
“王大人咋死的？”阿澈追问。
“被人在饭里下了毒，看守的士兵没留神。”李将军皱眉，“现在看来，肯定是张大人的余党干的。”
正说着，张都尉掀帘进来，手里拿着个册子：“将军，这是新招的士兵名册，你过过目。”他看见阿澈，笑了，“回来啦？我就说你准能顺顺当当的。”
“托都尉的福。”阿澈笑。
李将军翻着册子，突然停住：“这个叫赵虎的，是上次被栽赃的赵三的弟弟？”
“对，他哥被放了之后，就回家养伤了，让他弟弟来补空缺。”张都尉点头，“这小子功夫还行，就是性子有点闷。”
“让他跟二柱子住一屋，互相照应着。”李将军把册子递回去，“下午让新士兵集合，我去看看。”
下午，阿澈跟着李将军去了校场，新招的二十多个士兵站得笔直，赵虎站在最后，个头不高，眼神却挺亮。
李将军站在前面训话：“来了这儿，就得守规矩，好好练功夫，别耍滑头。饷银少不了你们的，但要是敢犯事，别怪我不客气。”
士兵们齐声应着，声音震天响。阿澈注意到赵虎没咋出声，就低着头看脚下。
训完话，李将军让张都尉带着他们去领装备，自己则带着阿澈往关押楼主的帐篷走。
“这小子最近老实得很，不吵也不闹，天天就坐着发呆。”李将军说。
到了帐篷外，看守的士兵掀开帘子：“将军，他在里面呢。”
楼主坐在地上，背靠着墙，看见他们进来，抬了抬眼皮：“抓了张大人，又能咋样？血楼的根还在。”
“总比让你们一直祸害强。”阿澈瞪他。
楼主笑了笑，没说话。李将军盯着他看了半天：“你要是肯说出其他据点，或许能留条命。”
“留着命跟你们演戏？”楼主歪头，“我可没王大人那么傻。”
李将军没再理他，转身往外走：“看好他，别让他再耍花样。”
回去的路上，阿澈问：“楼主一直这么硬气？”
“前几天还闹着要见皇上，说有天大的秘密，后来不知咋就不闹了。”李将军叹气，“说不定又憋着啥坏。”
第二天一早，阿澈正在练刀，二柱子跑过来：“官爷，赵虎跟人吵起来了！”
“咋回事？”阿澈跟着他往伙房跑，远远就看见几个士兵围着赵虎，赵虎攥着拳头，脸涨得通红。
“他说我们偷了他的钱袋！”一个高个子士兵喊。
赵虎梗着脖子：“我昨天刚领的饷银，就放在枕头底下，今天一早就没了，不是你们是谁？”
“谁看见我们拿了？”高个子推了他一把，“别以为你哥被冤枉过，你就能随便咬人！”
阿澈走过去：“都别吵了。赵虎，你最后见钱袋是啥时候？”
“昨晚睡前还看见的。”赵虎说，“我跟二柱子住一屋，他可以作证，我没出去过。”
二柱子点头：“他昨晚确实没出去，我起夜的时候还看见他睡着呢。”
“那就是有人进帐篷偷的。”阿澈看向那几个士兵，“你们今早谁去过他们帐篷附近？”
士兵们都摇头，高个子说：“我们根本没往那边去，谁稀罕他那点钱。”
阿澈想了想：“去帐篷看看。”
到了帐篷里，阿澈仔细查看，没发现啥痕迹。他走到赵虎的铺盖前，掀开枕头，突然停住，指着床板缝：“这里有东西。”
赵虎赶紧蹲下，从缝里掏出个布片，正是他钱袋上的：“这是我的！”
阿澈顺着床板缝摸了摸，发现下面是空的：“把床板撬开。”
二柱子找来撬棍，几人合力撬开床板，下面的土里埋着个钱袋，正是赵虎的。
“这咋回事？”赵虎愣住了。
阿澈看着帐篷顶：“昨晚下雨了吧？”
“下了，挺大的。”二柱子说。
“应该是下雨的时候，帐篷漏了，钱袋被风吹到床板底下，又被泥水埋了。”阿澈把钱袋递给赵虎，“以后东西放好点。”
赵虎红着脸接过钱袋，对高个子说：“对不住，刚才冤枉你们了。”
高个子挠挠头：“没事，找着就好。”
这事刚过，下午又出了乱子。看守楼主的士兵慌慌张张跑来：“将军，楼主不见了！”
李将军和阿澈赶紧往帐篷跑，只见帐篷的后墙被挖了个洞，够一个人钻出去。
“什么时候发现的？”李将军问。
“刚送饭的时候，喊了半天没人应，进来一看就没人了。”士兵低着头，“我们巡逻的时候没发现动静啊。”
阿澈蹲在洞口，摸了摸边缘的土：“挖了没多久，估计还没跑远。”
“张都尉！”李将军喊，“带人去追！往东边的林子追，那边地势复杂，他肯定往那儿跑！”
张都尉立刻点了二十个士兵，带着阿澈和赵虎他们往东边追。刚进林子，赵虎突然停下：“地上有脚印，往这边去了。”
他蹲在地上，指着一串模糊的脚印，比常人的小些。
“你还懂这个？”阿澈惊讶。
“我在家的时候跟爹打猎，学过点。”赵虎说。
几人跟着脚印追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悬崖边，脚印没了。
“难道跳下去了？”一个士兵探头往下看，下面深不见底。
阿澈往旁边走了走，发现草丛有被踩过的痕迹：“他没跳，往这边跑了。”
又追了没多久，前面出现个山洞，张都尉示意大家停下，让阿澈和赵虎从两边包抄，自己则带人正面过去。
刚到洞口，就听见里面有动静。张都尉喊：“出来吧，别躲了！”
楼主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块石头，脸上都是泥：“你们咋找到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阿澈上前把他捆住，“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押着楼主往回走，赵虎突然说：“刚才在洞口，我看见有个人影往西边跑了，没敢说。”
“啥样的人？”阿澈问。
“穿着黑衣服，跑得挺快。”赵虎说。
张都尉皱眉：“看来有人帮他挖洞，故意引我们往这边追，好让他跑。”
回到营盘，李将军审了楼主半天，他就是不承认有人帮他，只说自己挖的洞。
“肯定是营盘里还有内鬼。”李将军对张都尉说，“以后加强戒备，尤其是晚上。”
阿澈去找赵虎，见他正在擦刀，就坐在旁边：“你刚才咋不早说看见黑衣人了？”
“我怕看错了，耽误事。”赵虎低头，“我哥说，在营盘里少说话，多做事。”
“该说的时候还是得说。”阿澈笑，“今天多亏你发现脚印，不然还真抓不到楼主。”
赵虎抬头，眼里有点光：“真的？”
“当然。”阿澈拍他肩膀，“以后好好干，错不了。”
接下来的几天，营盘里倒没啥事，新士兵练得挺认真，赵虎和二柱子也处得不错，经常一起练功夫。
这天傍晚，阿澈正在帐篷里擦刀，二柱子跑进来：“官爷，李将军让你过去，说有好事。”
“啥好事？”阿澈跟着他去了李将军的帐篷，只见里面坐着个穿官服的，挺面熟。
“阿澈来了，快坐。”李将军笑，“这位是兵部的刘大人，来给咱们送赏银的。”
阿澈这才想起，上次在京城见过这位刘大人，是尚书大人的部下。
“皇上说了，这次多亏了你和李将军，才能揪出张大人这帮蛀虫。”刘大人拿出个箱子，打开，里面都是银子，“这是给营盘的赏银，每人都有份，你和李将军多一倍。”
士兵们听说有赏银，都高兴坏了，围着箱子直乐。赵虎拿到银子，偷偷对二柱子说：“我要把银子寄回家，给我哥治病。”
二柱子点头：“我也寄点回去，让我娘买件新衣裳。”
晚上，营盘里杀了两头猪，炖了一大锅肉，士兵们围着篝火喝酒吃肉，闹到半夜。阿澈喝了点酒，觉得有点晕，就回帐篷歇着。
刚躺下，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他，出去一看是赵虎，手里拿着个酒葫芦。
“官爷，我敬你一杯。”赵虎把酒葫芦递过来，“要是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得被冤枉多久。”
阿澈接过葫芦喝了一口，辣得直咧嘴：“以后好好练，有啥难处跟我说。”
赵虎使劲点头，眼里闪着光。阿澈看着他，想起刚到营盘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啥都不懂，全靠别人帮衬。
夜风吹过，带着肉香和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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