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加重：“这只是策略性的试探，绝不是真的为恶，一切都是为了长远考虑。”
宋高远再次点头。
宋高远点头说：“李团长说得对，这个提议确实不错。”
他接着分析：“从任何角度来看，办养猪场对村里都是好事。以前大家想吃肉只能上山打猎，虽然人多势众风险小，但终究不保险。如果能彻底避开这种风险，当然是最好的选择。我支持办养猪场，哪怕过程中会遇到困难，那也是必须经历的。”
话锋一转，他皱起眉头：“但如果咱们否决了这个提议，赵江却执意要办，那养猪场岂不是就黄了？”
见李云龙坦诚相待，宋高远也敞开心扉。
李广发在一旁默默听着，听到这里不禁点头——他心里也有同样的担忧。
“所以说，你们把问题想得太浅了。”李云龙敲了敲桌子，“现在关键不是决定要不要办养猪场，而是完善制度本身。如果制度有漏洞，就算这次勉强办成，以后呢？每次决策都靠运气？万一有人不配合，难道每次都要临时修改制度？那立规矩还有什么意义？”
连串的质问让宋高远一时语塞。
确实，这件事的核心在于制度。如果没有这套表决机制，干脆让赵江一个人说了算就行——以前不也这么干过吗？那时候不少人反对赵江，觉得他想法太离谱，可结果总证明他是对的。正因如此，李广发他们才这么信任赵江。
如今赵江要把所有责任推给他们，这其中的意味完全不同。
同样一句话，从赵江嘴里说出来，和从周蓉嘴里说出来，效果天差地别。
这就是威信的力量。
“李爷爷，我明白了，明天我会投反对票，您放心。”
话说到这，宋高远已经明白李云龙的意思。
如果他还不能理解，那李云龙的话就白说了。
看到宋高远如此坚定，李广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担心了。
他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和宋高远相比，果然还是差了一筹。
“好，就这么定。”
李云龙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李广发一眼。
那眼神分明在说：看看别人，再看看你。
商议结束，李云龙再无顾虑。如今他们手握三票，不管明天局势如何，养猪场的提案肯定会被驳回。
只等赵江怎么应对。
“事情谈好了，我也没别的事，你们回去吧。”
李云龙做事干脆，直接送客。
这速度让李广发和宋高远一时愣住。
“啊，好，您早点休息。”
“爷爷，您保重。”
两人一起离开了李云龙的住所。
“没想到你会支持爷爷的想法。”宋高远说道。
“老爷子说得有道理，我为什么要反对？”李广发挠头笑了笑。
第二天。
周蓉带来了乔春燕。
虽然人到了，乔春燕仍然没有资格参加会议。
其他人带他在村里转了几圈。
此时会议正式开始。
“好，这次会议的主题我不多说了。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我先参与一下。下面我来给大家说明我们要建的养猪场以及它的发展前景。”
赵江感觉此刻就像以前在公司给客户汇报方案。
好在这些人不是那种挑剔的客户，而是比较好说话的。
赵江很快把自己的想法讲完了。
“我要说的基本都说完了，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决定了。”
说完，赵江坐到了一旁。
现在会议室成了他们六人的主场。
这六个人分别是周蓉、周秉昆、李云龙、李广发、宋高远和郝冬梅。
“老李，我们六个人里你年纪最大，这次会议就由你来主持吧。”周蓉说道。
要说气场，周蓉现在确实很足，因为在六人中她的职位最高。
而且她负责的项目最有前景。
她提议让李云龙主持会议，其他人没有异议。毕竟李云龙年纪最大，考虑问题周全，深受大家尊敬。
由他来主持，没人反对。
“行，既然你们年轻人懂得尊老，那我就不推辞了。”
“这次会议就由我来主持。”
说着，李云龙站起身，走到会议室前面——刚才赵江站的位置。
“赵江提出的这个计划，大家是想再讨论一下，还是直接表态？”
这句话虽简单，却标志着会议组的第一次投票。
不过这次投票并不正式。
“这事我最清楚，我觉得可以直接表态。如果还有人不明白，可以再提问。”
周蓉直截了当：“我明确反对建这个养猪场。”
她一向做事干脆，从不拖泥带水。
会议室里的六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表明了态度。这种直率本无可厚非，但作为周总直接投出反对票，确实让众人感到意外。
最惊讶的是周秉昆——他怎么也想不到姐姐会反对这个提议。
郝冬梅接着问：“反对总得有个理由吧？”
“当然有。”周蓉既然敢反对，怎么会没有准备？
“刚才赵江只讲了养猪场的好处，却没有提到资金、人才等关键问题。这些问题不能忽视。”
“比如我的红砖厂。”
“当初建厂时我们做过详细调研，知道其中的困难。我能当上厂长，多少有些运气，实际运营中问题不断——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不用多说。”
“虽然大部分问题已经解决，但最难的人手短缺一直没解决。烧砖不需要高技术，靠体力就行，可还是不够用。试问养猪场又能从哪招到足够的人？”
村里人手不够，外村招人虽然可行，但可能泄露村里的秘密。这个问题不解决，我反对现在就建养猪场。
周蓉说完便坐下了。
她的理由充分，结合红砖厂的现状也很有说服力，连郝冬梅都无话可说。
红砖厂目前的问题和隐患，她心里很清楚。若不是轧钢厂在这里建分厂带来人力和资金，红砖厂想走出困境绝非易事。
六个人中最困惑的是周秉昆。
困难不是很正常吗？哪件事没有困难？如果因为困难就放弃，红砖厂也不会发展到今天。没有红砖厂，轧钢厂来建分厂时，村里根本接不到活，毕竟之前毫无准备。
难道要等轧钢厂来了才临时建厂接单？就算村里愿意，轧钢厂也不会同意。
“我姐的话需要再想想，不能因为一点困难就放弃。天下哪有没风险就能赚钱的好事？”周秉昆反驳道。
“现在开会，别叫我姐。”周蓉瞪了他一眼。
“我只是提出对未来的担忧，这一步如果走不好，可能会前功尽弃。这是对风险的慎重考虑。”
周蓉既然已经决定反对，自然不会因周秉昆的话改变主意。
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周蓉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态度坚决。
她的理由充分，让众人重新思考眼前的计划。
周蓉的发言很有说服力。
宋高远和李广发不约而同地看向李云龙，眼神中带着疑问——难道周蓉也被他说服了？
李云龙只是笑了笑。
周蓉这丫头很聪明，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显然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他事先并没有和她商量，因为昨晚周蓉去接乔春燕了，两人根本没机会交流。
“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的态度很明确，我支持办养猪场。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前期再难，我也不怕，我愿意带头干。”周秉昆毫不退让。
周蓉看到后并未生气，反而微微一笑。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不像李云龙那样非要推动决议通过，只是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见，而且事先没有和周秉昆商量。
倒不是时间紧迫，而是她不想干涉周秉昆的决定。
周秉昆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另外，她还有别的打算——借此机会撮合周秉昆和乔春燕。
她找乔春燕时说是请她来当厂长。虽然结果还未定，但这份情已经送出去了。毕竟乔春燕确实来了，此刻也亲眼看到周秉昆如此支持她的项目。
尤其是周秉昆主动要求去一线吃苦，更加增进了两人的相处机会。
至于养猪场项目能不能通过，周蓉并不太担心。
赵江提出这个建议时，根本没想到李云龙会有这么多心思。在他看来，方案已经拿出来，就不可能半途而废——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周蓉的自信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她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彻底超出预期。当然，这些是后话。
当周蓉和周秉昆都表明立场后，郝冬梅拿着钢笔陷入犹豫。她原本是坚定的支持者，但听了周蓉的分析后，担忧如潮水般涌来——她终究害怕未知的风险。
就在这个时候，李云龙打破了沉默。
“我也说说我的看法。”他敲着桌子，“周蓉同志考虑得很全面。建养猪场确实是好事，但时机是否成熟？我认为需要更谨慎地评估。至少现在，我投反对票。”
三个人表态，两票反对。
按照规则，结果已经很明显。
出于礼貌，剩下的三人还是完成了投票。最终结果是4:2，反对票占多数。这个结果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江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六道目光紧跟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没有解释，没有争辩，也没有往常的总结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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