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我盯着那根微微抽搐的食指,心跳慢了一拍。执事弟子正要将他抬走,动作顿住,低头查看。周围的声音忽然变小,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我没有动。
右臂从麻木转为刺痛,像是有细针顺着经脉往上扎。腰间的玉佩贴着皮肤,温度忽冷忽热,裂纹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微弱的震感。我知道它在提醒我什么,但说不清是危险临近,还是系统即将失控。
远处传来脚步声。
南宫璃穿过人群走了过来。她没有登上擂台,停在边缘处仰头看我。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苍白。她的眼神很轻,却带着重量。
她嘴唇没动,声音直接出现在我脑海:“他们开始怀疑你了。”
我看着她,没说话。
她继续传音:“有人说你那一招不是正统术法,像魔道手段。还有人说你去过南域,和副阁主的人接触过。”
我眼角扫向四周。
原本欢呼的人群中,有些人已经闭嘴。几道目光直直盯着我,里面有敬佩,也有戒备。一个穿灰袍的弟子站在角落,手里握着一块玉简,正在快速刻字。另一个靠在柱子边的青年低声对同伴说了句什么,那人立刻皱眉,朝我看了一眼,迅速移开视线。
我知道他们在记下我说的话、我的动作、我用的每一招。
胜利不是终点。
反而让我站到了风口。
南宫璃轻轻摇头,眼神示意我别再看那些人。她转身准备离开,脚步很轻,像是怕惊动谁。走到人群边缘时,她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林渊被抬走的方向,才慢慢消失在门后。
我收回目光。
钟声还在耳边回荡。三声响,意味着首席之争正式结束。宗门规矩不会改,结果也不会推翻。但我能感觉到,有些东西正在改变。
脚下的石板还裂着缝,从我落脚的地方一直延伸到林渊倒下的位置。碎石堆里残留着血迹,深褐色,已经干了。空气中有股铁锈味,混着尘土的气息。
我抬起手,擦掉嘴角的血。
动作比刚才更慢。手臂像是不属于我自己,每动一下都牵着经脉疼。但我坚持完成了这个动作。
有人开始鼓掌。
第一声很突兀,是从前排传来的。一个我不认识的弟子站起身,用力拍手。接着又有几个人跟着站起来。掌声渐渐连成一片,夹杂着喊声。
“萧烬!”
“赢了!真的赢了!”
“庶子也能当首席?今天算是见到了!”
最后一句带着讥讽,出自一个黑衣青年之口。他没鼓掌,抱着手臂冷笑。旁边有人拉他袖子,他甩开,转身就走。
更多声音响起。
“他那一掌太怪,灵力轨迹都不对。”
“林师兄最后那招是禁术,他怎么可能复制得了?”
“除非……他早就知道林师兄会用这招。”
“你怎么不说他是未卜先知?”
“可那一招,分明不是我们圣天宗的路子。”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动手的时候,周围有红丝?我没看错吧?”
议论声越来越大。
起初只是零星几句,后来几乎整个观战区都在低语。有人摇头,有人记录,有人交头接耳。几个与林渊同院的弟子聚在一起,脸色阴沉,一句话没说,但眼神里的敌意藏不住。
我站在原地,听着这些话。
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们看到的不是我怎么赢的,而是谁输了。林渊是圣天宗这些年最耀眼的弟子,背负着太多人的期望。他一败,就有人要找理由。
而我,恰好是个好靶子。
风刮了起来。
吹动我破损的衣角,也带起地上的灰尘。我低头看了一眼右手。
掌心还残留着灵力的余温,指尖发白。皮肤下隐约浮现出几道青痕,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小臂。这是万法摹刻反噬加深的迹象。每一次使用,都会留下痕迹。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
玉佩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警告,也不是提示。更像是某种回应。我把它握进手心,触感冰凉,裂纹边缘有些毛糙。一道新裂痕靠近核心,几乎要连上。
不能再用了。
至少现在不能。
我闭上眼,调息片刻。体内的灵力几乎枯竭,经脉空荡荡的,只有残余的一丝在缓慢流动。旧伤在肋骨处隐隐作痛,呼吸不敢太深。
但我不能倒。
也不能退。
我睁开眼,看向林渊被抬走的方向。
他们走的是东侧通道,通往疗伤殿。路上铺着青石,两侧有守卫。按理说不会有事。可我总觉得不对。
他的手指不该动。
在他倒下之后,身体已经失去控制。那种程度的伤,别说动手指,连眼皮都该合上了。可他动了。而且不是一次。
是两次。
第二次是在钟声响起后。
像是回应什么。
我盯着那条通道,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
人群中仍有声音传出。
“你说他会不会用了什么邪术?听说有种法子,能提前预知对手动作。”
“你当真?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因果窥探?”
“不然怎么解释他能复制林师兄的招?那可是拼死一击,连我们都看不清轨迹。”
“可要是真有这种本事……宗门会容他?”
“所以他才一直藏着,直到今天才暴露。”
“暴露?我看是逼不得已。你们看他现在的样子,快站都站不稳了。”
“这一战,代价不小。”
“可再大,也换来了首席之位。”
“首席还没定呢。长老们还没发话,光靠钟声算什么?”
“三声钟响,就是定论。除非有人提出异议。”
“你觉得没人会提?林渊背后是谁?你敢说这话不怕惹祸上身?”
声音断了。
说话的人左右看了看,闭了嘴。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们说得对。钟声是结果,但不是终点。真正麻烦的,是接下来的事。
我依然站在擂台中央。
没人让我下去,也没人上来接替。执事长老站在边缘,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平静地看着我。他没说话,但点头的动作所有人都看见了。
这是认可。
也是默许。
我赢了。
至少表面上是。
可我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南宫璃走之前那句话还在耳边。
“这一胜,未必是终点。”
她说得没错。
林渊败了,但操控他的人还在。那一指颤动,不是求生,是信号。他在传递什么信息,或者被人用来传递。
而我,成了那个必须看清真相的人。
风再次吹来。
我抬手扶住腰间的玉佩。
掌心贴着裂痕最深的地方。
它又闪了一下。
很微弱,只有我能察觉。
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东西。
我盯着那条通往疗伤殿的通道,一动不动。
远处,一根旗杆上的布幡突然落下一半。
卡在中间,半卷着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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