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和老赵互相对视一眼，两人不明白老人是什么意思。
就见老人默默坐下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盒很便宜的烟，拿出来两根，先给了老赵压根，又自顾自点了起来，狠狠吸了一口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她家里的条件也就是这个样子，所以一开始我才会对你们的到来感到好奇。”
苏婉皱了皱眉：“老爷爷，孟菲她的父母呢？难道都不在家吗？”
老者苦笑了一声，又吸了口烟：“哪有什么父母啊。”
“自从她出生没多久父亲就得了重病去世了，母亲一看家里连个稳定收入都没有，直接跟着人跑了，这一跑就是十六年。”
“家里就剩下爷爷奶奶，爷爷在她八岁那年就去世了，整个家里就剩下她奶奶和她两个人相依为伴。”
苏婉和老赵两人一阵沉默，老者抽完最后一口烟，将其捻灭。
老赵从口袋里拿出来自己的烟，又给了他一根。
老者看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这么好的烟啊，我还没有抽过呢。”
老赵轻轻一笑：“十几块钱烟，没有好到哪里去。”
老者自然不会嫌弃，点燃后又是猛吸一口，接着讲了起来：“自从她爷爷去世之后，她奶奶看着怀里年仅十岁的孟菲，想着重新出去找工作。”
“可是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几乎没有地方会要这么一个老人。”
“没办法，在社区的帮助下她开始给社区和街道打扫卫生，一个月也就那么几百块钱，再加上低保什么的，一个月也能有一千多。”
“这一千多块钱成了一老一小两人最后的保障，也是靠着这一千多块钱，她奶奶一直把孟菲自从小学供到高中。”
“也许是命运在抓弄人吧，孟菲高考结束的那天她奶奶出了意外，在扫大街的时候意外昏倒在大街上。”
“还是路边的热心群众及时报警送到医院才捡回来一条命。”
“我们这帮老邻居带着孟菲一起去医院，大家伙凑了一点钱才给她奶奶交上手术费。”
“病是治好了，可人却不行了，一声说了，这一辈子都要靠着轮椅来度过了。”
“你们或许没有见过吧，病房里面的孟菲抱着她奶奶哭的撕心裂肺。”
“那声音，我们这群上了年纪的人都有些听不下去。”
老人越说越难过，眼眶中带着一抹热泪，声音都哽咽起来。
“从医院接回来的时候，孟菲就出去找了兼职，她说要挣钱给我们这些人还钱。”
“她很感激我们这些老邻居能在她家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
“尽管我们都表示过这笔钱不用她家还。”
“那孩子说了，我们的善意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她还钱是她的事情。”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是我陪着孩子去网吧查的成绩。”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
可是不一会他的脸颊上多了两行泪水：“孟菲的成绩我看了，考的还是很可以的，六百多分，不敢说能上多好的学校，上一个重点本科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实话，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孟菲这孩子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当时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去上学，家里有什么事就交给我们这帮老邻居。”
“孟菲也笑了，不过她的笑容很惨淡，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我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亲眼看着她直接关了电脑，起来拉着我的手就往外面走。”
“是的，想来你们也能猜出来，这孩子不打算上大学了。”
老人又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长舒了口气：“这个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们没有劝一下吗？”老赵有些着急的问道。
“哈哈哈。”老人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们没有劝说吗？”
“我们当然劝了，从网吧出来回家的时候，我就开始联合周围的老邻居，一起上门给孟菲这孩子保证。”
“只要她愿意去上大学，学费我们会给她凑齐的，生活费也是一样，连她奶奶的生活我们也会一并照看的。”
“那结果呢？她还是没去上大学吗？”苏婉也问了出声。
“没有。”老人摇头：“当时在我们的劝说下孟菲似乎想通了，真的去报了学校。”
“我们这些老邻居都以为这次稳了，就算一些时间后她奶奶去世，她一个人在世界上也算是有了自力更生的本事。”
“可惜的是，自从孟菲报完志愿之后，一切都好像变了个样子一样。”
“她开始变得昼伏夜出，每天下午五六点多才出去，凌晨五六点多才回来。”
“我们一问她就是说在上班在忙在加班，至于上什么班我们问她也不和我们说。”
“就这样，一直过了一周，我们对她有些不放心。”
“就选了几个稍微年轻一点的人跟她去看了看，这才发现她是在KtV上班。”
“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但是都很默契的没有当着一老一小的面提起来。”
“一直到两个月之后，那些考上大学的孩子都去上学了，孟菲还是继续上她的班。”
“在我追问之下她才告诉我，她没有被学校录取，也就是说她没有学上了。”
“啊？这不对吧？就算没有被录取也会有滑档或者补录什么的，怎么可能六百多分没有学上呢？”苏婉和老赵同时开口。
老人又伸手去拿烟盒，可惜的是里面已经没有烟了。
见状老赵赶紧拿出来自己的烟，给他们两个分别点了一根。
抽了一口老人接着说道：“是啊，可是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早就被时代给淘汰了，哪里能知道这些东西呢？”
“后来我们才知道孟菲不是没有学上，通知书到她手上的时候，她一把火把通知书烧了。”
“回来的时候骗我们说没有被录取上，这样我们也就不担心她上学的问题了。”
“当然，这些也是后来我们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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