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站在高台边缘,掌心那道旧伤还在。他低头看了眼,手指微微收紧。
雾已经散了,营地里的人开始走动。有人搬箱子,有人擦兵器,声音比往常少。他记得昨天这支队伍训练完还会聚在一起说话,现在各做各的事,没人抬头看谁一眼。
他转身走下高台,脚步落在石板上,不快也不慢。路过北谷入口时,盾牌手正带着人拉伸。那人看见他,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有停。路明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到了西坡,小陈在检查绳索。他的手比前两天稳,动作也准。路明站了一会儿,见他把机关卡口重新绑了一遍,才开口:“昨天操练,误差在哪?”
小陈抬头,愣了一下。“第三段推进时,我早了半步。”
“为什么?”
“听见后面脚步声乱,怕拖累节奏。”
路明看着他。“配合不是靠耳朵听着别人,是心里知道他们会跟上来。你信他们吗?”
小陈低下头,手指捏紧了绳子。“信。”
“那就别急。我们练这么多遍,不是为了快,是为了准。”
他说完就走了,没再问别的。
中午过后,他进了议事帐。核心成员都到了。他把门帘放下,站在沙盘前,说:“联络暗号改了三处。一支队用敲盾代替哨音,二支队手势换了,还有一支昨夜脱离编队去清塌方,位置不对。”
没人接话。
“这不是巧合。”他说,“他们在试我们的反应。改一个信号,看看有没有人查;派个人冒充故人,看看有没有人信。他们在找裂缝。”
一名队长低声问:“要不要抓人?”
“不用。”路明摇头,“抓一个,他们会换十个。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堵漏洞,是让所有人明白——我们不需要防谁,因为我们本来就在一条线上。”
另一人皱眉:“可底下已经有话说起来了。有人说打下去没意思,退出能分地安顿……这种话传多了,人心会散。”
路明点头。“我知道。所以今天我不开会,我要去一趟训练场。”
傍晚,他去了篝火区。火堆边坐着几个年轻兵,正低头吃饭。他走过去,在空位坐下。碗里的饭还没动,他也没吃,只是说:“我也想过放弃。”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三年前,我在东岭被困七天。没粮,没水,信号发不出去。我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找我,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来。第七天晚上,我靠在石头上,想着不如自己走掉算了。”
他停了一下。“但我记得出发那天说的话:只要还有一个人站着,就不算输。我不是为了赢才撑下来的,我是不想让那句话变成假的。”
火堆噼啪响了一声。
“现在我坐在这儿,你们也都坐在这儿。我们有粮,有武器,有练熟的配合。他们拿一句话就想让我们停下,你觉得这公平吗?”
没人说话。
“我不想逼谁留下。明天想走的,可以走。我不拦,也不会让人查你。但你要记住,你今天拿下的东西,明天别人也能拿走。你退一步,他们就进一步。等轮到你儿子、你兄弟站在这里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人对他们说同样的话?而那时,还有没有人替我们守住这一线?”
他站起来,拍了下手上的灰。“我不想输。所以我不会走。你们呢?”
说完他就走了,没回头看。
第二天清晨,他照常出现在训练场。天刚亮,露水还挂在草上。他没穿指挥服,而是换了作战装,背剑,挂盾,走到队列最前面。
“今天我带队。”
他一声令下,全员起步。动作标准,节奏一致。走到高台下方时,他忽然停下,转身面对营地。
“我知道有人收到话,说退出就能分地安顿。我不拦。今天走,没人拦。”
队伍静了下来。
“但我希望你们记住——若今日退了,明日别人也能拿同样的话,去劝你的儿子、你的兄弟。而那时,不会再有人替我们守住这一线。”
他说完,重新列队,抬手一挥。
脚步声响起,整齐划一,像刀劈开地面。这一次,没人低头,没人闪躲目光。每个人的视线都向前,脚步落点一致,连呼吸节奏都合在一处。
操练结束,他回到主营外。夕阳压着山线,营地灯火次第亮起。巡逻的脚步恢复了原来的频率,几组队员围在一起修装备,低声交谈。有人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确实笑了。
他站在门口,左手轻轻握了一下。那道旧伤不再发烫。
进帐后,桌上摊着地图,笔墨已备好。他坐下,提笔蘸墨,准备记录今日巡查要点。
门外传来脚步声,轻而急促。
门帘被掀开一半,监察组的人探身进来,脸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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