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墨汁倒进井里,路明坐在案前,灯芯烧到了尽头,火光一跳一跳地暗下去。他没有起身换灯,也没有叫人添油,只是把压在砚台下的那张纸抽出来,重新看了一遍。
纸上写着“明日巡查路线——照旧”。
他盯着这六个字看了很久,然后提起笔,在旁边空白处写下三个名字。写完后吹干墨迹,将纸对折两次,塞进了袖口。
外面风不大,但帐篷的帘子被吹开了一条缝,冷气钻进来。他抬手把帘子拉紧,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几枚铜牌,每块都刻着不同的编号。他挑出三枚,用布包好,放进另一个小袋子里。
接着他铺开一张新纸,开始写命令。第一道令是公开的,内容为加强各哨点盘查,所有进出人员必须验明身份,夜间不得擅自更换岗位。第二道令没有落款,只盖了一个暗印,由监察组秘密执行:在南谷口、西岭坡、北隘三处设虚营,每处留五人轮岗,灯火要弱,人影要动,但不得主动出击。
写完后他把两份命令分开封装,一份放在桌上显眼的位置,另一份藏进书架后的夹层里。
天还没亮,他就出了营帐。营地里很安静,只有几个守夜的人靠在墙边打盹。他沿着主道走了一圈,经过二队驻地时停了一下,看见那个昨天追野兔的队员正在擦刀。那人抬头看见他,立刻站直了身子。
路明没说话,点了点头就走了。
他在高台站了一会儿,看着东方天色慢慢变灰。回来时路过监察组的值房,门开着,里面没人。他在门口站了几息时间,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上午的时候,有传令兵来取了桌上的那份公开命令。下午,另一名穿着普通士兵衣服的人悄悄进了后帐,在夹层里取走了那份密令。
当天晚上,南谷口出现了异常动静。一支七人小队打着联络旗号靠近,声称是从东线调来的增援。守卫按规程查验信物,发现是真的,但其中一人右手虎口光滑,不像握过兵器的样子。
守卫头领没有拦,只说需要上报确认,请他们在外围等候。那人点头答应,带着队伍在空地上坐下休息。
与此同时,西岭坡的虚营燃起了微弱的火堆。几个人影在帐篷间来回走动,看起来防守松懈。而在更远的山脊两侧,数十名精锐已潜伏到位,每人身上都裹着与山石相近的布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北隘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一支巡逻队发现远处有火光闪了一下,随即消失。监察组判断那是信号,说明敌方主力已经开始移动。
路明在主营帐内听着汇报,听完后只说了一句:“按计划办。”
他让人拿来地图,铺在桌上,用几块小石子标记出目前所有已知位置。然后他坐下来,一直等到三更天。
第四日清晨,战报传来。
南谷口那支七人队伍等了两个时辰,见无人接应,便试图强行闯入联络区。就在他们与守卫接触的瞬间,埋伏在两侧的伏兵迅速合拢,封锁退路。同时,主阵结界启动,空间被锁死,七人当场被困,无法使用任何术法逃脱。
其中有两人是同盟内部成员,一个正是送饭迟到的老兵,另一个是负责传递文书的小陈。他们在接头时被当场抓获,手中还拿着准备交换的情报卷轴。
西岭坡那边,敌方一支三十人的突袭队误判形势,以为守备薄弱,悄悄摸近虚营。刚进入包围圈,两侧山脊的伏兵立刻发动攻击,箭雨覆盖整个区域。对方措手不及,死伤过半,剩下的人想撤,却发现来路已被封死。
北隘虽无直接交战,但也发现了敌方探子留下的踪迹,包括丢弃的残破旗帜和半截断矛。
战斗结束时,太阳刚升到山腰。
俘虏被押入地牢,没有人审问。路明下令封锁消息,只对外宣称截获了一份敌方密信,内容正在破译。
当天中午,他亲自去了三个主要营地。
在一处训练场边,一群士兵正坐着吃饭。他走过去,站在人群中间,声音不高地说:“敌人想让我们自己乱起来。他们派人来说我们可以走,说退出就能分地安顿。可他们没说的是,只要我们倒下一个,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身边的人。”
有人抬起头看他。
他说:“现在我们抓住了他们的人。他们失败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多做停留。
傍晚时分,他回到主营帐外,站在高台边缘。东方的天空已经暗下来,风比前几日更冷。他从怀里掏出一枚传讯符,捏在手里。
远处战场的方向,一道烟柱缓缓升起。
喜欢带着截教一飞冲天请大家收藏:(m.qishishuwu.com)带着截教一飞冲天骑士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