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寂归档”的边缘,宇宙在这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学。
这不是“终末”力量直接作用的区域,而是其影响在物质与能量层面扩散的“前厅”与“过渡带”。
空间本身呈现一种均匀的、令人不安的灰白色调,仿佛所有色彩都被一只无形巨手温柔而彻底地漂洗过,只留下最基础的“存在”灰度。
曾经辉煌的星辰,在此地化为缓慢飘移的、近乎透明的碎屑与尘埃,它们的轨迹迟缓而明确,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默片残影,在灰白的幕布上划出一道道注定消散的痕迹。
声音在这里是绝对的禁忌。
连能量本身的流动都显得粘稠、凝滞,仿佛宇宙的脉搏在此地被某种更高层级的“静谧”所压制、放缓。
这里并非真空,而是一种更彻底的“寂灭前兆”,一种“可能性”本身都在被不可逆地稀释、归零的绝对领域。
在这片连时间概念都趋于模糊的灰白虚空中,一点“异色”静静悬浮。
姜弥的存在,在这里显得如此突兀,却又如此必然。
他周身没有散发刺目的光芒,但十三种已臻圆满的命途之力,如同呼吸般在他体内明灭流转,那循环生生不息,自成一界。
这股力量在他周围自然而然地撑开了一片半径约莫百丈的、稳定的“净土”。
这片区域内,灰白色调被驱散,空间恢复了正常的深邃黑色,细微的、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创造”之力如星尘般缓缓流转,与外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心如古井,映照着外界与自身的所有变化。
身体悬于虚空,姿态放松却蕴含着宇宙尺度的力量。
双眸微阖,神念却已如最精密的探测器,向前方那更深处、代表着“永寂归档”核心的区域延伸。
姜弥在尝试解析那吞噬一切存在、将万物归于“终末”寂静的终极法则结构。
体内力量的澎湃感是真实的。
十三种命途圆满交融,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握住了宇宙多元法则的权柄碎片,一念之间便可改易局部规则,创造奇迹。
然而,面对前方那片纯粹的、代表着宇宙最终归宿之一的“归零”现象,他心中升起的并非傲慢,而是战士直面终极强敌时的平静。
以及……创世者审视待修复世界时的审慎。
姜弥知道,自己还缺最后几块关键的拼图。
他的“创造”若要真正圆满,足以在“终末”的阴影下开辟并守护全新的可能性,就必须理解、吸纳乃至重塑那些构成宇宙基石的关键法则。
绝对的死寂,是此地最大的噪音。
它非声波,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背景压迫,不断试图侵蚀、同化姜弥撑开的这片小小“净土”。
这反而衬托出“创造”之力的那份活性与韧性,如同无尽黑暗宇宙中唯一一盏不灭的孤灯。
它耀眼,宣示着“存在”与“可能”的不屈。
它也显得脆弱,仿佛随时可能被周遭那吞噬一切的灰白所淹没。
这种矛盾的张力,弥漫在姜弥所处的这片狭小空间之中。
就在姜弥的神念如同触角般深入灰白,解析着“永寂”边缘那复杂而令人绝望的法则纹路时——
他身后的空间,异常发生了。
没有预兆的能量波动,没有空间被撕裂的刺耳尖啸或扭曲光影。
那里的宇宙背景,就像一幅古老而平整的画卷,被一把绝对笔直、边缘锋利到概念层面的“尺子”,精准而无声地“修剪”开。
一条通道出现了。
通道内部并非虫洞般的能量湍流,也非空间折叠的异样景象。
它内部是绝对的“空”,一种剔除了所有杂质、变量、不规则性的“真空”。
其边界笔直得超越了物理限制,呈现出几何学上完美的直线与平面,与周围混沌而逐渐灰白的宇宙背景形成了荒诞而震撼的对比。
这条通道,本身就是“秩序”力量最直观的显化,强行将混乱的现实“修剪”成符合自身理念的绝对规整。
嗒…嗒…嗒…
清脆、规律、如同精密钟摆般分毫不差的足音,
从通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
这声音在此地死寂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刺耳,格格不入。
它不像生命行走的声音,更像某种精密仪器在严格执行设定好的程序。
姜弥没有回头。
他的神念甚至没有从对“永寂”的解析中完全收回。
但他已经认出了这份力量波动——过于“规整”,过于“强制”,将混沌现实强行纳入单一框架的独特质感。
这是“秩序”的力量,更具体地说,是属于那位曾执掌匹诺康尼梦境、如今却登上星穹列车的“前话事人”——星期日的力量波动。
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意外,随即被更浓厚的审视所取代。
星期日在此刻出现,在这片靠近“终末”边缘、连星神都可能不愿轻易涉足的地带,绝非偶然的邂逅。
姜弥体内的十三种命途之力依旧圆融流转,但一丝微不可察的警觉,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那近乎神性的意识深处漾开涟漪。
脚步声停在了姜弥身后,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过分靠近形成压迫,也不过分遥远显得疏离,体现着来者一如既往对“分寸”的精确把握。
一个平静中带着一丝难以完全消除的疲惫的声音响起:
“姜弥先生。”
是星期日。
“很抱歉,在终幕似乎即将拉开的关键时刻,打扰您的独处与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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