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镇伏击战的缴获刚运回寨，三十多匹战马就成了全寨最抢手的“宝贝”。这些马大多是黑石部精心饲养的战马，虽有些在混战中受了轻伤，但骨架匀称，毛色油亮，一看就知道是擅跑能战的好料。老周带着铁匠铺的人忙了两天，给马掌上了铁蹄，又用结实的藤条编了马鞍，原本野性难驯的战马，渐渐变得温顺起来。
曹林一早就去了马场。晨光里，战马们打着响鼻，甩着尾巴，偶尔扬起前蹄，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劲儿。他走到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前——这马是从黑石部头领骑的马中挑出来的，肩高近六尺，四肢强健，眼神格外灵动，连养马的老把式都说“这是匹宝马，通人性”。
“就它了。”曹林笑着拍拍马颈，黑马似乎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亲昵得很。
旁边的曹猛早已看中了一匹枣红色的战马，正拉着缰绳试骑。他翻身跃上马鞍，双腿轻轻一夹，枣红马就“哒哒”地跑了起来，绕着马场转了一圈，速度越来越快，曹猛在马背上稳如泰山，看得弟兄们阵阵喝彩。
“好马！比当年我在边关骑的官马还精神！”曹猛勒住缰绳，哈哈大笑，“有了这马，以后去清溪镇议事，半个时辰就能打个来回！”
曹林的心思却不止于此。他看着这些战马，像看到了断云寨伸展的翅膀——有了速度，情报能飞得更远，队伍能跑得更快，伏击、驰援、侦查，都能占尽先机。
“都过来，分马了。”曹林召集了几个当家和断云卫，“这三十多匹战马，不能浪费。”
他先给几位当家挑了马：曹猛的枣红马够壮，适合冲锋；曹烈选了匹耐力好的黄骠马，方便他带着斥候队长途侦查；曹聪挑了匹性子温顺的白马，说是“算账跑账方便”，惹得弟兄们一阵笑。
“剩下的，先给断云卫。”曹林看向那十个最精锐的断云卫，“石头，你带的弓箭队要当斥候，得有快马；柱子，你刀盾队常打伏击，战马能让你们更快迂回包抄。”
石头选了匹灰黑色的战马，翻身上马，试着拉弓瞄准远处的树干，竟比在地上更稳。“少主，这马好！以后射箭能追着猎物跑！”
柱子则选了匹高大的黑马，和曹林的坐骑颇为相似。他在马背上试了试挥刀，刀风比在地上更猛：“有了这马，冲阵时能比以前快三倍！”
最后剩下的十几匹战马，曹林分给了各连的传令兵和听风司的情报员。“听风司的人，每人配一匹快马，以后传递消息，不用再靠脚力或飞鸽，重要情报，骑马送！”
听风司的青禾表姐摸着新分到的栗色小马，眼里闪着光：“有了这马，临江城到寨里的消息，一天就能打个来回！”
战马的到来，让断云寨的节奏骤然加快。以前听风司的情报员靠步行或坐驴车，去一趟临江城要走三天，现在骑上战马，当天就能往返。青州府的绸缎庄掌柜刚透露“知府要严查铁器”，消息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曹林案头，他立刻让人暂停了临江城铁器铺的高端刀具售卖，躲过了一场盘查。
斥候队更是如虎添翼。石头带着三个弓箭队员，骑着战马，把侦查范围从原来的十里扩到了三十里。他们穿着轻便的皮甲，背着弓箭，在苍狼岭边缘来回巡逻，不仅摸清了黑石部后续部队的动向，还发现了几处适合伏击的峡谷和水源——这些情报都被曹林标在地图上，成了应对骑兵的关键。
行军速度也大大提升。以前长枪营从断云寨到清溪镇，步行要走两个时辰，现在骑着战马，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有次李家庄传来“小股黑石游骑袭扰”的消息，柱子带着刀盾队骑马驰援，比预计时间早到了一个时辰，将游骑打了个措手不及，缴获了五匹战马和不少干粮。
曹林自己也常骑着黑马操练。他把现代马术的技巧和这个时代的骑术结合起来，练得越发熟练。有时他会带着十名断云卫，骑着战马在山道上疾驰，马蹄踏过石板路，发出“嘚嘚”的脆响，像一阵风掠过山谷。
“少主的骑术越来越好了。”断云卫里的马术好手忍不住赞叹，“上次您在马上射箭，居然射中了百丈外的野兔！”
曹林笑着勒住缰绳：“不是我骑术好，是马好。咱们以前缺马，总觉得骑兵厉害，但现在有了马，才知道——骑兵的厉害，不在马，在人。”
他指着远处正在训练的骑兵小队——这是他新组建的，由石头和柱子各带一队，共二十人，专门练马上劈砍和骑射。“练骑兵，不光要练骑马，更要练人马合一。马是腿，刀是手，心是魂，三者合一，才能打赢仗。”
弟兄们听得认真。他们以前总觉得骑兵遥不可及，现在自己也骑上了战马，才明白曹林的意思——速度能带来优势，但真正的胜利，还得靠脑子和勇气。
这天傍晚，曹林带着断云卫在山寨外的平地上演练骑兵冲锋。二十匹战马排成一列，马蹄声整齐划一，像擂鼓一样震得地面发颤。曹林一马当先，拔出流云刀，刀锋在夕阳下划过一道弧线，喊了声：“冲！”
战马们仿佛听懂了号令，齐齐加速，像一道黑色的洪流向前奔涌。断云卫们在马背上挺直身子，钢刀出鞘，发出“噌噌”的脆响，气势如虹。
站在寨墙上观看的弟兄们忍不住欢呼起来。连最沉稳的曹文都捋着胡子赞叹：“有了这骑兵，咱们断云寨才算真正有了‘翅膀’。”
曹猛看着那道奔涌的洪流，眼里闪着泪光。他想起当年在边关，被黑石部骑兵追得丢盔弃甲的日子，那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匹像样的战马，能有一支自己的骑兵。如今，这个愿望在儿子手里实现了。
演练结束，曹林勒住战马，黑马喷着响鼻，似乎还意犹未尽。他看着远处苍狼岭的方向，那里的暮色越来越浓，但他心里却亮堂得很。
有了战马，断云寨的情报网能织得更密，行军能变得更快，伏击能更出其不意。这不是炫耀的资本，是守护家园的底气。
“明天开始，骑兵队加练夜袭。”曹林对石头和柱子说，“黑石部的骑兵擅长夜战，咱们得比他们更狠。”
“是！”两人齐声应和，眼里的光芒比刀光更烈。
夜色降临时，马场的马灯一盏盏亮起，映着战马们安静的身影。偶尔有一两声马嘶划破夜空，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曹林知道，这些战马不仅仅是牲畜，是弟兄们的伙伴，是断云寨的速度，更是乱世里劈开黑暗的锋芒。有了它们，无论黑石部的铁骑有多凶，无论前路有多险，他们都能跑得更快，站得更稳，守得更牢。
这方山水的安宁，终究要靠自己的马蹄，一步步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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