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卷闸门被半夏推开一条缝,铁锈摩擦的吱呀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她反手将被捆成粽子的董彪扛在肩上 —— 那男人一百五六十斤斤的体重,在她手里却轻得像捆稻草,脚步稳得没有半点晃动。
而仓库里杨洪早已醒了,只是他嘴里被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此刻他正蜷在地上,像条断了腿的蛆虫,一下下往门口的方向扭曲挪动,磨破的掌心渗出血迹,在水泥地上拖出两道暗红的痕迹。
听见动静,杨洪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求生的光亮,看清来人是包裹严实的人,看他又扛着一个,就知道这应该是绑匪了。
本来的激动又瞬间被恐惧淹没。
他想往后缩,却被半夏一步跨到跟前,迎面就是狠狠一脚 —— 鞋跟精准踹在他鼻梁上,咔嚓一声脆响混着破布闷住的惨叫,杨洪当场翻倒在地,鼻血像拧开的水龙头似的涌出来,糊了满脸满身,要不是嘴里塞着东西没法哭喊,那场面只会更凄惨。
仓库外的韶华靠在车身上,抬手捂着鼻子,不是嫌脏,是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她的精神力早已探进仓库,将里面的每一幕都看得清清楚楚。
半夏踹完杨洪,面无表情地将董彪扔在他旁边,抬脚踩住董彪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碾碎骨头,那副狠戾模样,半点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韶华的指尖轻轻敲着车门,心里却在盘算别的事。
她一点都不担心这两个男人的死活 。 董彪和杨洪干的那些勾当,死十次都不够抵罪,更别说她有的是办法把后续的尾巴抹得干干净净。
她能让这两人彻底消失在世上,连半点痕迹都留不下。她真正忧心的,是仓库里那个眼神冷得像冰的丫头。
半夏从小在黑暗中长大,见惯了人性之恶,也学了一身狠手段,可韶华总怕她走偏了。
怕她之后会把这种狠戾当成常态,怕她习惯用暴力解决一切,怕她心里那点柔软,终有一天会被彻底磨平。
“要不要阻止她?” 韶华低声自语,目光依旧锁着仓库里的身影,精神力甚至能捕捉到半夏微微起伏的胸膛,以及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
仓库里弥漫着灰尘与铁锈混合的冷涩气味,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将半夏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她松手时,董彪像袋沉重的垃圾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起细小的尘埃。
指尖勾住口罩边缘轻轻一扯,布料摩擦皮肤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露出一张轮廓凌厉的脸 —— 眉峰锋利,唇线紧抿,明明是少年般单薄的身形,五官却透着股超出年龄的冷硬。
杨洪的后背早已抵住冰冷的货架,铁皮货架被他撞得微微晃动,发出吱呀的呻吟。
早在半夏的手触碰到口罩时,他就猛地闭上了眼睛,双手下意识挡在身前,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像被猎枪瞄准的兔子。
他是懂点道上的事的。要是看见绑匪的脸,那绑匪为了安全就会考虑撕票。同理,绑匪都不怕你看到他的脸了,那就说明没打算给你留活路。
他以为接下来会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或是更恐怖的威胁,却只听见一声极轻的嗤笑,清冽如冰泉击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怕什么?” 半夏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像淬了冰,“放心好了,不管看不看得见我的脸,今天,你俩都死定了!”
杨洪依旧死死闭着眼睛,睫毛剧烈地颤抖,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鬓角的头发。他怎么也想不通 ,眼前这人为什么要杀他。
而且这人身形瘦削挺拔,走路时步幅沉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利落劲儿,怎么听声音竟是个清亮的女声?
而且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所以为什么她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恶意。
半夏那带着点调笑的口吻,说出让他死的话,让他心中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对方。
半夏压根没打算强迫他睁眼,她的目光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董彪身上,慢悠悠地在仓库里踱步,目光扫过堆放在角落的木箱、绳索和散落的工具,像是在寻找什么。
她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踩在杨洪紧绷的神经上。
“知道他是谁吗?” 半夏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天气,“他叫董彪。”
杨洪的身体猛地一僵,这个名字像针一样刺进他的耳朵。
“董彪你知道吧?” 半夏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三年前的婆婆杀媳案,在你们梅江县可是闹得轰轰烈烈的呐。
受害者被砍了十三刀。
十三刀啊!人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脖子都差点被砍断。听说她才三十一岁,还有个不到两岁的孩子。”
她顿了顿,脚步声停在董彪身边,弯腰翻找着什么,声音依旧平稳:“我想你一定也关注过吧。毕竟你俩也算一丘之貉了。”
杨洪的牙齿开始打颤,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他当然记得那件案子,当年闹得沸沸扬扬。
所有人都在谴责那个心狠手辣的婆婆,可最后董彪却凭着一份 “受害者家属谅解书” 减轻了刑罚,短短两年就出了狱。而自己杀了林晓后,能想到第一时间去找林晓父母那获取谅解书,就是受到了董彪的启发。
“不然你怎么会想到签谅解书呐?” 一句话,直接揭穿了杨洪的想法。
半夏的声音好像是地狱使者的宣判,直接将这些龌龊点了出来。
她说这些话时,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也没有痛哭流涕的控诉,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陈述,可正是这种平静,让杨洪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沈局曾说过,真正的复仇不是发泄情绪,而是让罪人清清楚楚地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叶正海也说过,越是关键时刻,就越要稳住心神。
这些话像烙印一样刻在她心里,让她此刻即便恨意滔天,也依旧保持着惊人的镇定,心态和口气都稳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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