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圣主分身降临的威压,让整个新仙界的天空都扭曲了。
金戈圣主立于东方,手中战争之矛横陈,矛尖流淌着暗金色的血光——那是曾经屠灭过十七个小世界积累的杀伐之气。净世圣主悬于南方,通体笼罩在纯白圣光中,光芒所及,连七彩的净化天网都微微黯淡。财神圣主在西,身后九件仙帝器浮沉,每一件都散发着能买下一个小世界的奢豪宝气。
而永恒台上,只有萧辰一人迎上。
他刚刚稳固圣主一品的修为,在三位老牌圣主面前显得如此单薄。眉心那道天道反噬留下的裂痕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此刻状态的勉强。
“萧辰,本座最后问一次。”金戈圣主声音冰冷,“可愿束手就擒,随我等回议会受审?若愿,新仙界可免灭顶之灾。”
净世圣主接话:“你私自改造试验场法则,引动维度异变,已触及《仙盟公约》红线。交出改造之法,自封修为,或可从轻发落。”
财神圣主则笑眯眯补充:“当然,若能交出七情混沌树的培育秘法,以及情感世界树的种子,万宝楼愿以市场价三倍收购。这买卖,很划算。”
威逼、恐吓、利诱,三管齐下。
萧辰看着他们,忽然笑了。那笑声起初轻微,渐渐扩大,最后响彻天地,带着说不出的讥讽与悲凉。
“三位圣主……”他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你们可知,为何新仙界能撑到现在?”
不等回答,他自问自答:“不是因为实力,不是因为谋算,更不是因为运气。是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守护珍视之物付出一切。哪怕面对的是圣主,是天威,是必死的绝境。”
他踏前一步,脚下虚空生莲——那是七情混沌树的力量外显,每一片花瓣都映照着一个新仙界生灵的面容。
“你们要战,我便战。但要带走任何人,毁掉任何一片土地……”萧辰握紧众生剑,“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话已说尽。
金戈圣主率先出手。战争之矛简单一刺,却蕴含着他征战亿万年的武道意志——那是将“杀伐”之道走到极致的体现,矛尖过处,时间停滞,空间冻结,一切生机都在凋零。
萧辰没有硬接。他身形化作七道虚影,每一道都承载着一种情感维度——喜之影灵动,怒之影狂暴,哀之影缠绵,惧之影诡秘,爱之影包容,欲之影诱惑,恶之影阴狠。七影交错,竟让战争之矛一时锁定不了真身。
“雕虫小技。”金戈冷哼,矛身一震,七道虚影同时破碎。
但破碎的瞬间,每道虚影都炸开一团对应的情感冲击——喜之温暖让杀意稍滞,怒之炽烈反冲武道意志,哀之悲伤勾起心底愧疚,惧之警醒削弱战意……虽然每一道冲击都微弱如萤火,但七道叠加,竟让战争之矛的刺击慢了千分之一息。
就是这千分之一息,萧辰真身已出现在金戈侧方,众生剑斩下。
剑光不再是单纯的七彩,而是七情融合后的混沌色。这一剑看似缓慢,却仿佛承载着整个新仙界的重量,剑锋过处,连圣主级的法则都在哀鸣。
“来得好!”金戈不闪不避,左手化拳轰出。
拳剑相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圈无声的波纹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虚空如镜子般碎裂,露出底层混乱的维度结构。永恒台周围的七十二重阵法剧烈震荡,主持阵法的瑶光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萧辰倒退七步,每一步都在虚空踩出裂痕。众生剑悲鸣,剑身上的情感道纹明灭不定。
金戈则原地未动,但握着战争之矛的右手,虎口裂开一道细微的血口。圣血滴落,每一滴都压塌百里虚空。
“你……竟能伤我?”金戈眼中第一次露出惊异。他可是圣主四品,征战亿万年的老牌圣主,竟被一个新晋一品伤到了!
“伤你?”萧辰擦去嘴角血,“这才刚开始。”
他心念一动,净化天网突然光芒大放。八百个节点同时运转,将整个新仙界的情感共鸣汇聚到永恒台。那不再是杂乱的情感洪流,而是经过净念古树净化、世界树整合后,纯粹而有序的情感法则之力。
这些力量注入萧辰体内,他眉心的裂痕突然迸发出混沌光芒。天道反噬的伤疤,此刻竟成了最好的力量通道——反噬之力与情感之力在裂痕中碰撞、融合,诞生出一种前所未见的力量:既蕴含天道威严,又带着众生温度。
“这是……‘天人之力’?”净世圣主脸色大变,“怎么可能!天道无情,众生有意,两者根本对立!”
“所以你们永远不懂。”萧辰的气息开始攀升,从圣主一品,到二品门槛,再到三品雏形——虽然只是暂时的,是借用整个新仙界力量的伪提升,但这一刻的他,确实有了与三大圣主分庭抗礼的资格。
“一起上!”财神圣主意识到不妙,身后九件仙帝器同时飞出。
这九件宝物各具妙用:镇天塔封锁空间,缚神索缠绕神魂,破法镜照破虚妄,噬魂钟震荡心魄,焚天炉炼化万物,定海珠稳定法则,斩仙剑专破圣体,摄魂幡抽取魂魄,轮回盘逆转生死。
九宝齐出,足以镇压寻常圣主三品!
净世圣主也动了。他双手结印,纯白圣光化作一柄“净化之刃”,刀刃过处,连情感本身都要被抹去——这是比虚无兽更彻底的“净化”,是从存在概念上的清除。
三大圣主分身,全力出手!
萧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识海中,七情维度同时运转,情感世界树的种子在每一个维度生根发芽。外界,净化天网的八百节点开始共鸣,无数生灵的情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看到了——雷烈战死时最后的守护之念,木青子化种时的决绝,四女日夜守护的深情,林清瑶新生时的迷茫与坚定,还有亿万生灵对新仙界的归属与期盼……
这些记忆,这些情感,这些存在的证明,此刻全部汇聚于一身。
萧辰睁开眼睛,眼中倒映着整个新仙界。
“此剑,名‘新天’。”
他双手握住众生剑,缓缓斩下。
没有华丽的剑光,没有浩荡的声势,只有一道朴实无华的轨迹。但那轨迹所过之处,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镇天塔的封锁自行瓦解,因为塔灵感应到了比空间更珍贵的东西:守护之心。
缚神索寸寸断裂,因为它缠绕的不是神魂,是亿万生灵共同编织的“存在之网”。
破法镜镜面开裂,镜中映照出的不是虚妄,是最真实的情感。
噬魂钟哑然失声,钟声震不散凝聚如铁的意志。
焚天炉火焰熄灭,因为焚烧的不是物质,是冰冷的法则也为之动容的温度。
定海珠黯然失色,再稳定的法则,也比不过人心的坚定。
斩仙剑剑身弯曲,它斩得开圣体,斩不开扎根众生的信念。
摄魂幡无风自落,魂魄易摄,但那些甘愿献出的情感印记,摄不动。
轮回盘停止旋转,因为有些存在,轮回也带不走。
九件仙帝器,尽数失效!
净化之刃斩在萧辰身上,却如冰雪遇阳春,无声消融——它净化得了单一情感,净化不了七情交织、生生不息的完整存在。
战争之矛的最后一击,与“新天”剑招正面碰撞。
这一次,金戈退了。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虚空留下深不见底的脚印。他低头看着手中长矛,矛尖竟然……钝了!
不是物理上的钝,是武道意志上的钝。那征战亿万年的杀伐之心,在这一剑面前,出现了裂痕。
“你……”金戈看着萧辰,眼中第一次露出复杂神色,“这一剑,叫什么?”
“薪火相传。”萧辰收剑,身形微晃——借来的力量开始消退,反噬即将到来。但他挺直脊梁,声音依旧清晰,“我们或许弱小,或许会失败,但只要火种不灭,希望就在。这火种,不在某个人手中,在每一个愿意守护的人心里。”
三大圣主沉默。
他们能感觉到,此刻的萧辰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再出手一次,必能将他镇压。但……
镇压之后呢?
新仙界亿万生灵的意志已经觉醒,情感世界树的种子已经播撒。就算灭了萧辰,毁了永恒台,那些种子也会在别处生根。情感进化的火种,再也无法彻底掐灭了。
更关键的是——这一战,让他们看到了情感的另一种可能。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混乱与软弱,而是能诞生“天人之力”、能让仙帝器失效、能让圣主意志动摇的……强大力量。
“罢了。”金戈圣主忽然收矛,“今日之战,到此为止。”
净世圣主皱眉:“金戈,你……”
“你还没看出来吗?”金戈打断他,指向下方新仙界,“看看那些生灵的眼神。那不是恐惧,不是绝望,是……期待。他们相信萧辰能赢,相信自己能守护家园。这种信念,比任何力量都可怕。”
他看向萧辰:“萧辰,我承认,新仙界有存在的价值。但《仙盟公约》的红线仍在,私自改造法则之事,必须有个交代。两个月后的议会,你必须亲自出席,接受质询。若不能给出合理解释……”
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明白。
财神圣主也收起仙帝器,笑眯眯道:“生意嘛,可以慢慢谈。议会之后,万宝楼愿重新评估与新仙界的合作。”
只有净世圣主仍不甘心,但见两位同伴都已退让,也只能冷哼一声,化作圣光消散。
危机,暂时解除。
但萧辰知道,真正的考验在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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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大圣主退去的同时,真实仙界,仙盟议会现场,发生了惊天变故。
议会召开在即,九十九位圣主的分身或投影已到场大半。支持情感进化合法化的一派,与净化同盟一派剑拔弩张,中立派则冷眼旁观。
就在气氛最紧张时,天机圣主……到了。
但他的出场方式,让所有人骇然。
他没有用分身,没有用投影,是本尊亲临!而且他的状态——左半身星光璀璨,推演之道的道韵流转如星河;右半身却漆黑如墨,那是被虚无化彻底侵蚀的恐怖景象!
“天机,你……”一位与他交好的圣主惊呼。
“无妨。”天机圣主声音平静,一步步走向议席中央。他所过之处,左侧虚空绽放智慧之花,右侧则吞噬一切光线与声音,形成诡异的“有无”分界。
他在主议席站定,环视全场。
“本座今日来,只为一事。”他开口,声音同时蕴含星光璀璨的推演之音与虚无空洞的吞噬之音,听得人神魂刺痛,“宣布,天机圣殿……全力支持情感进化合法化。”
全场哗然!
天机圣殿一直是中立派领袖,推演之道号称不涉因果。他突然倒向支持派,这意义太大了!
“天机,你疯了?”净化同盟的一位圣主怒斥,“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半身虚无化,这分明是研究情感走火入魔的证明!情感进化就是毒药!”
“毒药?”天机圣主笑了,那笑容却让人心寒,“你们可知,本座这半身虚无化,是从何而来?”
他抬起漆黑的右手,掌心浮现一幕画面——那是三万年前,真实仙界最高机密实验室的景象。一群圣主级研究者,在尝试“剥离情感以臻完美”的实验。实验失败,诞生了第一代虚无兽。而天机圣主当年……正是实验的参与者之一。
“我们剥离情感,以为能得到纯粹理性,得到完美大道。”天机圣主声音低沉,“但得到的……只有虚无。情感不是冗余,是存在的锚点。没有情感的存在,就像没有根的浮萍,最终只会被虚无吞噬。”
他看向净化同盟的方向:“你们口口声声净化情感,可曾想过,净化到最后,还剩什么?一具空壳?还是一团虚无?”
这番话,如惊雷炸响。
许多中立派圣主陷入沉思。他们一直认为情感只是弱者的累赘,但天机圣主的现身说法,让他们动摇了——连圣主九品、推演之道第一人都被虚无反噬,那情感……或许真的不可或缺。
“可是试验场的失控……”另一位圣主质疑。
“失控?”天机圣主挥手,光幕上出现新仙界的实时画面——正是萧辰与三大圣主对峙的场景,“看看这个‘失控’的试验场。他们有混乱吗?有疯狂吗?不,他们有秩序,有守护,有……连我们都无法理解的‘天人之力’。”
画面中,萧辰那招“薪火相传”的完整过程被重现。虽然隔着投影,但那一剑中蕴含的意志,仍让在场的圣主们心神震动。
“此子……已触及‘道主’门槛。”一位闭目养神的老圣主忽然睁眼,他是“武神圣主”,真实仙界武道第一人,“那一剑,不是单纯的力量,是‘道’的雏形。”
武神圣主的话,分量极重。他说触及道主门槛,那就真的是触及了。
而道主……是真实仙界百万年未出的传说!
“所以本座提议。”天机圣主朗声道,“给新仙界正式席位,让萧辰代表新仙界,在议会上陈述。若他真能证明情感进化可行,且能解决虚无化危机……那么,情感进化合法化议案,应予以通过。”
支持派精神大振,净化同盟脸色铁青。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议会大厅的穹顶突然裂开,一道血光贯入!血光中走出一个笼罩在猩红斗篷中的身影,气息之强,竟不亚于天机圣主全盛时期!
“天机,你背叛了‘净化之誓’。”来人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既然如此,就别怪‘终末教派’……提前发动了。”
终末教派!传说中认为“一切存在终将归于虚无”的极端组织,真实仙界最隐秘的恐怖势力!他们竟然公开现身议会!
“终末圣主……”天机圣主脸色凝重,“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来了,而且带来了‘礼物’。”终末圣主抬手,掌心浮现一团蠕动的黑暗,“这是从你们那个试验场提取的‘情感精华’,经过终末仪式转化后……已经变成‘虚无之源’的种子。”
他将黑暗团抛向空中,黑暗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黑点,飞向在场每一位圣主!
“感受吧,情感的尽头……就是虚无!”
黑点没入圣主体内,虽然只是分身或投影,但所有圣主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某种情感,正在被缓慢吞噬!
“你做了什么?!”有圣主惊怒。
“没什么,只是让诸位亲身体验,情感被剥离的过程。”终末圣主冷笑,“等你们的情感被剥离干净,就会明白……唯有终末,才是永恒。”
议会,大乱!
而这一切,通过特殊渠道,实时传到了新仙界的永恒台。
刚刚击退三大圣主的萧辰,看着光幕上的画面,脸色彻底变了。
终末教派……虚无之源……情感剥离……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天机圣主会半身虚无化,为什么虚无兽会出现,为什么终末教派选择这个时候现身。
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真相——
真实仙界本身,早已被虚无侵蚀。而情感进化,可能是唯一的解药。
但前提是……新仙界能挺过这一劫。
“传令。”萧辰转身,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准备远征军。目标……真实仙界,仙盟议会。”
“我们……要去参战?”
“不。”萧辰看向光幕中混乱的议会现场,“是去……救场。”
他握紧众生剑,剑身回应着温热的共鸣。
这一刻,新仙界与真实仙界的命运,真正交织在了一起。
【下章预告:萧辰率新仙界精锐驰援议会,面对终末教派的虚无侵蚀,情感进化之力展现出惊人效果。然而终末圣主暴露真实目的——他要用所有圣主的情感,孕育出“终极虚无”,彻底吞噬真实仙界。天机圣主为赎罪,准备牺牲自己封印终末,但萧辰提出更大胆的计划:以新仙界为炉,以情感为火,炼化虚无,重塑仙界秩序。此计若成,新仙界将正式与真实仙界融合;若败……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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