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轩指腹下的石碑表面泛起涟漪,暗金色的“平衡”二字仿佛活了过来。他感到自己不再只是触摸冰冷的碑面,而是通过掌心印记与整个晶化大地、与地脉深处某种古老意识建立了连接。
“这是……”他刚低语出声,意识便被拉入一个奇异空间。
周围不再是幽冥城遗址的荒凉景象,而是悬浮着无数光点的黑暗虚空。每个光点中都映照出不同的画面:有吴破天老祖与冥渊论道的场景,有寂灭魔尊失控时天地变色的恐怖,也有吴家千年传承中那些不为人知的牺牲与坚守。
“后世血脉,你终于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吴明轩面前凝聚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虽看不清面容,但那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让他瞬间明白对方身份:“破天老祖?”
“只是一缕残留意念。”身影微微颔首,“时间有限,我需让你明白‘平衡’的真正含义。”
随着吴破天的讲述,吴明轩看到了更完整的真相。原来冥渊入魔并非意外,而是为对抗即将降临此界的域外天魔所致。吴破天当年无力挽救挚友,只能设下这个跨越千年的局,既为净化冥渊,也为给此界留下应对未来危机的火种。
“林寒得到的魔核,实为冥渊剥离的‘道心’,被魔性侵染却保留着一丝清明。正是这丝清明,让他在最后时刻选择牺牲自己,促成彻底净化。”吴破天的声音带着欣慰,“而天德那孩子,以身为媒,如今意识已与净化后的冥渊残魂融合,成为这座石碑的守护灵。”
吴明轩心中震动:“那天德叔祖他……”
“既死亦生。”吴破天一挥手,虚空中的光点汇聚成吴天德的身影——他闭目悬浮,周身流转着金灰相间的能量,眉心的双螺旋魂印稳定而平和。“他将在此守护平衡,直到冥渊残魂完全净化,轮回转世。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机缘。”
未等吴明轩消化这些信息,虚空突然震动。一道裂痕凭空出现,透出令人心悸的污秽气息。
“不好!”吴破天残念脸色微变,“域外天魔的侵蚀比预计更快。明轩,你必须尽快掌握石碑力量,否则此界屏障撑不过三年。”
裂痕中伸出一只布满眼珠的触手,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吴破天残念化作流光迎上,却在接触触手的瞬间黯淡数分。
“走!”他大喝一声,将吴明轩的意识推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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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轩在石碑前踉跄后退,额角渗出冷汗。刚才的遭遇虽只瞬息,信息量却远超想象。
他强稳心神,尝试调动掌心印记。左掌的双螺旋纹路与右掌的火苗图腾同时亮起,脚下晶化大地随之共鸣。以石碑为中心,淡金色的波纹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竟有点点绿芽破开晶壳——这是涅盘之火与净化之力结合后催生的生机。
“城主!”远处传来惊呼。几名原幽冥城的幸存修士远远跪拜,“请城主带领我们重建家园!”
吴明轩望去,发现这些修士眼中不再有过去的暴戾,反而透着清明。或许是净化之力的余波洗涤了他们的魔性,或许是见识过真正力量后有了敬畏。
他沉吟片刻,抬手虚扶:“起来吧。幽冥城已成历史,从今往后,此地更名为‘平衡圣境’,镇守此界阴阳平衡。”
话语落下,石碑似有感应,“平衡”二字迸发冲霄光华,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太极虚影。阴阳鱼缓缓旋转,洒落的光雨滋润着干裂大地。
更让吴明轩惊讶的是,他通过石碑感知到千里外吴家废墟的光树——两者间建立了稳固的通道。他甚至可以借光树为媒介,将部分血脉之力远程加持给留守的吴家子弟。
“正阳长老。”他尝试通过光树传递意念,“请选派十名金丹期以上子弟前来圣境,此地需要人手。”
片刻后,吴正阳惊喜的回应传来:“明轩?是你!好,我立刻安排。光树刚才绽放新花,结出的果实似乎与石碑产生了共鸣……”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东面天空乌云密布,一道血虹疾射而来,停在圣境边缘化作一名红袍老者。
“吴家小子,听说你得了天大机缘?”老者目光贪婪地扫过石碑,“老夫血煞真君,欲借这石碑一观,参悟无上大道。”
吴明轩感应到对方身上浓郁的邪气,眉头微皱:“圣境不拒来访者,但需守平衡之道。若真君愿立心魔誓约,不行恶事,自可前来论道。”
“哈哈哈!”血煞真君大笑,“小娃娃,你以为得了些机缘就能与老夫平起平坐?这石碑,老夫要定了!”
他袖袍鼓动,滔天血海虚影扑向石碑。观其威势,竟是元婴后期大圆满的修为!
吴明轩不闪不避,左掌轻按碑面。石碑表面的暗金纹理流转,形成一个漩涡,将血海虚影尽数吸纳。紧接着右掌火苗图腾亮起,一道纯净的白金火焰射向血煞真君。
血煞真君急忙祭出本命法宝抵挡,却在火焰触及法宝时惨叫后退——那火焰竟直接灼烧他的元神根基!
“这是……涅盘之火?不对,还有冥渊的净化之力!”他惊恐地发现修为在飞速倒退,“你怎会掌握两种相克的力量?”
“平衡非调和,乃相生相克之道。”吴明轩声音平静,身后浮现太极虚影,“真君若此刻立誓,尚可保留修为。否则……”
血煞真君脸色变幻,最终长叹一声:“老夫……立誓!”
心魔誓约成立的刹那,吴明轩感到石碑传递来一丝满意的波动。他明白,自己通过了第一次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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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吴明轩在石碑下静坐,意识沉入深处。
他再次见到吴天德——这次不再是虚影,而是凝实许多的灵体。叔侄二人相对无言,千言万语皆在眼神交汇中传递。
“明轩,你看。”吴天德指向虚空。
无数光点浮现,每个光点都对应着一位与吴家血脉相连者。吴明轩看到吴正阳在光树下指导子弟修炼,看到撤离的吴家人在新家园扎根,也看到一些分散在各地的旁系血脉……
最让他惊讶的是,其中几个光点呈现出灰暗色泽——那是被魔性侵蚀的迹象,但核心仍保留着一丝吴家血脉特有的金光。
“这是?”
“血脉召唤。”吴天德解释,“石碑之力可感应所有吴家血脉,无论他们是否自知。那些被魔性侵蚀者,或许是我们的救赎目标。”
吴明轩若有所思。他尝试将意识聚焦在一个灰暗光点上,隐约看到一名在魔宗挣扎的少年——那少年眉宇间与吴破天老祖有几分相似,此刻正因体内两股力量的冲突而痛苦。
“平衡之道,不仅是对外,也是对内的调和。”吴天德引导他将一缕净化之力透过光点传递过去。
远在万里之外的魔宗少年突然身体一震,眼中闪过短暂清明。他迷茫地看向西方,那里似乎有什么在呼唤……
吴明轩退出内视时天已破晓。十名吴家子弟通过光树传送而至,为首者是金丹大圆满的吴清羽——吴明轩的堂姐,家族中仅次于吴正阳的阵法高手。
“明轩,这石碑……”吴清羽一到就被石碑吸引,手指不自觉地临空勾勒着符文,“太奇妙了!这些纹理蕴含的大道至理,远超我见过的任何阵法!”
吴明轩微笑:“这正是请清羽姐前来的原因。我们需要以石碑为核心,构建守护大阵。”
他顿了顿,看向东方渐白的天空:“三年时间,我们必须让圣境拥有抵御域外天魔的力量。”
话音未落,怀中一枚玉佩突然发热——那是吴正阳特制的传讯符,非紧急情况不会动用。神识探入,长老焦急的声音响起:
“明轩,三大魔宗联合发布‘诛吴令’,声称吴家血脉是祸乱之源,欲举天下魔修之力围剿!更麻烦的是,中州几个正道大宗也态度暧昧,似乎默许此事……”
吴明轩握紧玉佩,目光渐冷。
树欲静而风不止。平衡之路,从来不会平坦。
但当他回头看向巍然矗立的石碑,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浩瀚力量与守护意志,心中便只剩坚定。
“传讯所有吴家血脉。”他对吴清羽吩咐,声音沉稳如山,“圣境将开启庇护通道,愿归来者皆可前来。”
又望向手中玉佩:“正阳长老,启动‘建木’计划。是时候让世人明白,吴家守护的不仅是血脉,更是这片天地。”
玉佩另一端沉默片刻,传来吴正阳略带哽咽却无比骄傲的回应:
“是,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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