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晓吐出一口浊气，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决绝的防御姿态。
尽管他心知肚明，这在莫衍面前，或许形同虚设。
“叙旧结束了，谢白晓。”莫衍的声音陡然转冷，属于铁血执行者的气息彻底取代了那一丝微不可察的旧情。
“现在，让我看看，”他摆出了一个谢白晓见过无数遍的起手式，目光如冰，“你在‘昇喜之壁’下面，除了学会挥拳伤人，到底还长了什么本事。”
谢白晓目光闪动，心知敌我双方差距过大的情况下保持防守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出奇制胜，不求伤敌，只求遁逃。
他冲向莫衍，一拳直取面门。
“哼，力散而不凝。”莫衍同样一拳轰出，双拳相撞，闷响如鼓。
谢白晓只觉一股刁钻的劲道透臂而上，整条胳膊又酸又麻。
“只会冲锋的蛮牛，我当初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那又如何！”谢白晓咬牙，强忍不适，左腿如鞭扫向莫衍下盘。
莫衍甚至没低头，支撑腿的肌肉与关节以肉眼难辨的幅度微调，轻易化开这一击。
“徒耗气力。”他点评道，同时并指如刀，戳向谢白晓因踢腿而微露的肋侧。
指尖触及皮肤的刹那，温度骤升！
“嗤！”皮肉烧焦声和谢白晓的闷哼同时响起。
“局部超频摩擦，”莫衍抽回手指，指尖微红，“塑生境该掌握的基础热能应用，你好像一窍不通。”
“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学生。”
谢白晓肋部一片灼痛，伤口肌肉蠕动，却因高温灼伤和某种残留的麻痹感而恢复缓慢。
他眼中怒火更盛，猛地合身扑上，双臂张开，想要凭借蛮力锁住莫衍。
“愚蠢。”莫衍轻吐两字，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从谢白晓的环抱中滑出，顺势一肘击在他后心。
“砰！”谢白晓向前踉跄，气血翻腾。
“战斗不是角力。”莫衍的声音如影随形，“是计算，是控制，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
他说话间，手指在谢白晓背上几个特定的点位快速拂过，每一次触碰都留下轻微的麻痹感。
谢白晓感觉背部肌肉开始不听使唤，动作更加迟滞。
他猛地回身一拳，却打了个空。
莫衍已在他侧后方：“你的反应，全是基于本能的直线。而我，”他手指闪电般在谢白晓臂弯某处一按，“可以预测，甚至引导你的‘本能’。”
谢白晓整条右臂瞬间酸软无力！他惊怒交加，左手反手抓向莫衍面门。
莫衍微微后仰，轻易避开，同时一脚踢在谢白晓支撑腿的膝侧韧带处。
“咔嚓”一声轻响，韧带剧痛传来，谢白晓单膝一软，几乎跪倒。
“看，关节、韧带、神经丛、内脏投影区……”
莫衍居高临下，看着勉强支撑的谢白晓：“你的身体，到处都是弱点。而我的，在我需要的时候，可以不是弱点。”
他抬起手，手背皮肤裂开，露出下面森白的锋利骨刺。“塑生境锤炼自身，而无漏境，”他缓缓道，“可以决定自身以何种形态‘存在’。”
谢白晓喘着粗气，冷汗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滑落。他死死盯着莫衍：“说这么多……你怕了？”
莫衍动作微微一顿。
“怕我这条你口中的‘蛮牛’，”谢白晓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万一顶到你一下？”
莫衍静静看了他两秒，忽然，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极淡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不错的尝试，用言语激怒我，寻求破绽。”他手背的骨刺缓缓收回，皮肤愈合，“但很遗憾，情绪，也是可以控制的。”
他不再多言，身形再次启动。
这一次，他的攻击如同精密的手术，每一击都落在谢白晓身体最脆弱、最影响行动的部位。
谢白晓怒吼、格挡、反击，却像陷入了一张无形的网，越是挣扎，束缚越紧，伤势越重。
“结束吧。”莫衍的声音冰冷地宣告，一记角度刁钻至极的手刀，切向谢白晓因格挡而暴露的颈侧动脉。
就是现在！
就在莫衍注意力完全集中于这最后一击，气势攀升到顶点的刹那，谢白晓那几乎被压制到极限的战斗本能，敏锐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因全力进攻而产生的微弱“定式”！
他没有试图躲避那致命的手刀，而是用尽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将头颅狠狠砸向莫衍的胸口。
咚！
头骨与坚实胸肌的碰撞声沉闷响起。
莫衍的手刀轨迹因此产生了毫米级的偏差，擦着谢白晓的脖颈划过，切开一道血口，却未能命中动脉。
而谢白晓，借助这一撞的反作用力，加上早已暗中蓄力的双腿猛地一蹬，身体如同失控的沙袋，向后，向侧向那扇早已锁定许久的厚重铁门下的缝隙，翻滚而去。
“哼！”莫衍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变招，手指如钩，抓向谢白晓的脚踝。
失之毫厘，就在谢白晓以为成功之际，勾爪骤然向前延伸一小段，死死扣住他的脚踝。
！！
几乎是本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一道冒着流火的烈拳猛地向后砸去。
目标——左小腿！
超过五倍音速的拳劲瞬间洞穿、撕裂小腿，借着这股反震之力，谢白晓再次加速猛得向前窜去。
“噗通。”
身体挤入缝隙，落入后方污秽之地的声音传来。
莫衍站在铁门前，看着那黑暗的缝隙，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以身为饵，破而后立……”他低声自语，“这堂课，你倒是学得比任何人都快。”
他按下了通讯器，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目标谢白晓，在c-7区废物处理罐群附近，负重伤，坠入未标记的深层检修井，疑似通往旧版混合污水主管道。
立刻封锁所有下游出口及连接节点。
他伤得很重，跑不远。
还有……”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医疗部，准备好强效抗毒血清和广谱抗生素。那下面的东西……比目标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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