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威刚收了最后一个手势,草坪上的风终于停了。
夏晴的相机还举着,屏幕里定格着四个人挤成一团的画面,苏婉的手搭在他胳膊上,林薇拍着他肩膀,夏晴整个人挂在背后,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他正想说“行了别闹了”,耳边突然炸起一声清亮女声:“练完啦?饿不饿?”
塞西莉亚从树后蹦出来,银发高马尾一甩一甩,手里拎着三个冒着热气的竹编食盒,龙鳞软甲在夕阳下闪着细碎光点。
“我闻了一路。”她鼻子耸了耸,“你们这帮人,魔力调动这么久,肚子不咕咕叫才怪。”
朵朵一个翻身从周佳威背上跳下来:“姐姐!是不是带好吃的了?”
“那当然。”塞西莉亚咧嘴一笑,露出小虎牙,“幻星界五大街头神摊,今天给你们打包半条街。”
苏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这……能吃吗?会不会有副作用?”
“副作用?”塞西莉亚翻白眼,“顶多吃完会喷火——喏,像这样。”
她张嘴一吹,一道银白色龙息“呼”地窜出,精准落在地上一个小铜锅底,锅里的汤立马咕嘟冒泡。
朵朵拍手尖叫:“哇!自助火锅!”
林薇盯着那团还在燃烧的火焰,皱眉:“你这是明火进森林,不怕被罚款?”
“放心。”塞西莉亚叉腰,“我用的是低温龙息,温度可控,连蚂蚁都不会烫死。”
她啪啪拍了两下手,三张矮脚木桌凭空出现,上面铺着月光织成的餐布,筷子是打磨过的水晶枝。
“来来来。”她掀开第一个食盒,“第一道——赤焰龙椒拌角兽筋,辣度评级:火山喷发级。”
夏晴眼睛瞪圆:“听起来就很猛!我要试试!”
“你确定?”塞西莉亚斜眼看她,“上次有个矮人勇士吃了三口,当场变身喷火坦克,撞塌了半条街。”
“越猛越要来!”夏晴撸袖子,“我夏晴,摄影系扛把子,怕过谁?”
她夹起一筷子红油油的肉丝,毫不犹豫塞进嘴里。
三秒。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五秒。
眼角飙泪,鼻尖冒汗,嘴巴张成o型。
“哈啊——哈啊——”她疯狂扇风,“烧!穿!喉!咙!太爽了!!再来一口!!”
周佳威赶紧递水:“你这是找刺激还是找死?”
“活着的感觉!”夏晴抹着眼泪还要夹,“这辣味,像电流从舌头窜到天灵盖,爽到灵魂出窍!”
朵朵好奇凑过去:“真这么厉害?”
“别碰!”周佳威一把拦住,“你才八岁,吃这个等于自焚。”
“那我能吃这个吗?”朵朵指着另一个食盒,里面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球,像糖豆但会发光。
“星糖脆球。”塞西莉亚点头,“儿童友好款,含微量魔力结晶,促进发育,不刺激。”
“爹爹也吃!”朵朵抓起一颗就往他嘴里塞。
周佳威躲不及,咔嚓咬碎。
“噗——”彩虹色的泡泡从他嘴里爆出来,呛得直咳嗽,“什么鬼东西!还会爆炸!”
“哈哈哈!”全场笑翻。
苏婉捂嘴笑得肩膀发抖,林薇直接蹲下了,夏晴边流泪边拍照:“这表情绝了!必须发朋友圈!标题就叫《论一位高冷男神如何被女儿投喂致残》!”
“删掉。”周佳威擦着嘴角,“不然下次不带你来幻星界。”
“威胁无效!”夏晴把手机藏背后,“我现在可是掌握黑历史的男人猎手。”
塞西莉亚打开第二个食盒:“别光顾着笑,正餐来了——月露莲羹,清甜降火,适合温柔系女生。”
苏婉小心翼翼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入口中。
她眼睛忽然睁大。
“好……好舒服。”她轻声说,“像是有股凉风从喉咙滑下去,整个人都安静了。”
“那是月光精华。”塞西莉亚得意,“每晚采集荷叶上的露水,再用精灵咒语凝炼七天。”
“难怪。”苏婉又喝了一口,脸上泛起淡淡红晕,“像在喝月光。”
林薇看着第三个食盒:“那个呢?黑乎乎的,还在冒烟。”
“岩石烤牛排。”塞西莉亚掀开盖子,一股焦香扑面而来,“取自地底岩层三百米的铁纹牛,炭火是熔岩碎片,外焦里嫩,嚼劲十足。”
林薇夹了一块,咬下。
“嗯。”她点头,“扎实。”
“什么叫扎实?”夏晴抹完眼泪凑过来,“这叫力量感!每一口都在给肌肉充电!”
她转头看周佳威:“你吃不吃?”
“我看着就行。”周佳威靠在树干上,“你们吃,我护法。”
“护法个鬼。”塞西莉亚直接塞给他一块牛排,“别装清高,你女儿都吃得满脸发光了。”
朵朵正抱着星糖盒啃得腮帮鼓鼓,嘴角沾满彩色粉末,见周佳威看她,还冲他眨眨眼,吐出一串小彩虹泡泡。
苏婉尝了口莲羹又夹了片烤菇:“这些食材……都是幻星界特有的吗?”
“大部分是。”塞西莉亚坐下来,“比如角兽筋,只有风暴峡谷的独角岩羊才有;月露莲只在精灵湖心生长;这牛排的牛,脾气比你还倔,抓它得先打一架。”
林薇挑眉:“所以你们这儿,吃饭也是战斗?”
“某种程度上是。”塞西莉亚笑,“不过现在文明了,大多可以买现成的。”
夏晴吃完第三碗龙椒拌筋,脸还是红的:“那这个辣度,普通人能受得了?”
“一般不会有人挑战这个。”塞西莉亚耸肩,“除非想证明自己很勇。”
“那我岂不是成了笑话?”夏晴咧嘴。
“不。”塞西莉亚认真说,“你是第一个敢吃的水蓝星人。值得敬一杯。”
她掏出五个小玉杯,倒上淡金色液体:“幻星果酿,低酒精,助消化。”
众人举杯。
“敬勇气。”塞西莉亚碰杯。
“敬美食。”朵朵奶声奶气。
“敬黑历史制造者。”夏晴对着周佳威笑。
周佳威无奈摇头,还是碰了杯。
酒入口微甜,带着果香,暖意顺 throat滑下。
苏婉轻声说:“没想到……异世界的生活,也能这么……温暖。”
“那当然。”朵朵爬上周佳威膝盖,“我爹爹在的地方,就是家。”
周佳威摸摸她头,没说话。
远处集市灯火渐亮,各种奇异香味随风飘来,有烤蘑菇的焦香,有海藻汤的鲜味,还有某种水果正在发酵的甜酸气息。
塞西莉亚突然跳起来:“哎呀!忘了一道——会跳舞的章鱼丸!老板说现做现卖,去晚就没啦!”
“还会跳舞?”林薇皱眉。
“轻微神经魔法刺激。”塞西莉亚已经拎起食盒,“保证无害,就是吃的时候别被吓到。”
“我去!”夏晴蹭地站起,“我要拍会跳舞的食物!”
“我也去!”朵朵举手。
“等等。”周佳威拉住她们,“人多容易走散,我去就行。”
“不要!”朵朵搂紧他脖子,“我要和爹爹一起!”
“那都去。”苏婉笑着站起来,“正好散散步。”
一行人沿着小径往集市走去,塞西莉亚在前头带路,尾巴似的晃着马尾。
路边摊陆续亮灯,有矮人抡着铁锤敲打肉串,火星四溅;人鱼摊主用歌声让贝壳自动开合;月精灵慢悠悠翻烤着发光的蘑菇。
夏晴一路狂拍,林薇警惕地护着苏婉和朵朵,周佳威走在最后,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塞西莉亚突然回头,冲他眨眨眼:“怎么样,幻星界的夜市,比你们水蓝星的烧烤摊有趣吧?”
周佳威还没回答,朵朵抢先喊:“当然!我们这儿连空气都是甜的!”
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铁皮桶炸开,几颗墨黑色的丸子弹跳而出,在空中扭成诡异舞步,滴溜溜转着圈朝他们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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