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子的拂尘第三次被震飞时,胳膊已经麻得快没知觉了。
邓国琴站在三步外,半边脸被烧伤,缠着块黑布,另一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手里的铜铃虽然缺了个角,摇起来还是能搅得人心神不宁。
“天虚观的道士就这点能耐?”邓国琴冷笑,铜铃突然往地上一砸,“叮”的一声脆响,地面裂开道缝,几道黑气窜出来,直扑青禾子的脚腕。
青禾子赶紧后跳,躲开黑气,可后腰还是被擦到了,瞬间就起了串水泡,又疼又痒。他咬着牙从怀里摸出张符纸,这是最后一张“破邪符”,刚才对付薛暮秋时没舍得用,现在看来不用不行了。
“小石,带拓跋寨主先走!”青禾子大喊。
小石抱着拓跋静怡的遗体,眼泪汪汪的:“我不走!我帮你!”他把遗体轻轻放在旁边的草堆上,捡起石开山的斧头就想冲上去,却被青禾子拦住。
“听话!把她送到松茳宗,这是命令!”青禾子把符纸往小石手里塞,“拿着这个,护阵弟子看到符纸会放你进去!”
小石还想说什么,邓国琴的铜铃又响了,这次的声音更急,像是催命符。青禾子被铃音震得气血翻涌,差点栽倒,他趁机把小石往前一推:“快跑!”
小石咬咬牙,看了眼草堆上的拓跋静怡,又看了眼被黑气缠住的青禾子,转身就往松茳宗的方向跑,眼泪掉在符纸上,洇开个湿痕。
“想跑?”邓国琴想去追,被青禾子拦住。青禾子把最后一点灵力注入拂尘,甩出的银丝像张网,罩向邓国琴的头。
“找死!”邓国琴铜铃一挥,撞开银丝,匕首直刺青禾子的胸口。青禾子躲不开,只能用胳膊去挡,“嗤”的一声,袖子被划开,胳膊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瞬间涌了出来。
“青禾子师兄!”
一声大喊从远处传来。只见个穿灰袍的道士提着柄长剑冲过来,剑上裹着灵力,带起一阵风,正是天虚观演武场的青霖子。他身后还跟着个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布袍,手里没拿武器,倒拎着只胖得快走不动道的乌龟,不是凌霖是谁?
“凌霖?你怎么来了?”青禾子又惊又喜,差点忘了胳膊上的伤。
凌霖把胖龟往地上一放,这货落地就往草堆里钻,显然是吓坏了。他冲青禾子摆摆手:“别误会,我是来给老乌龟找吃的,顺便路过。”说着从布包里掏出个瓷瓶,“碘伏,消毒用的,比你们的疗伤符管用。”
邓国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尤其是看到凌霖手里的胖龟时,眉头皱了皱。
“哪来的野道士,敢管弑天血煞宗的事?”邓国琴铜铃一摇,想先下手为强。
可她的铃音刚起,青霖子的长剑就到了,剑风凌厉,直逼她的面门。青霖子最擅长快剑,在天虚观演武场没人能接他三十招,邓国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后退躲闪,铜铃都差点掉在地上。
“你俩唠着,我先处理伤口。”凌霖蹲到青禾子身边,拧开瓷瓶就往他胳膊上倒。碘伏碰到伤口,疼得青禾子“嘶”了一声,却奇异地觉得那股痒意退了,黑气也没再往肉里钻。
“这啥玩意儿?比疗伤符还灵?”青禾子瞪圆了眼。
“我自己搞的,老家特产,消毒杀菌,预防感染。”凌霖从布包里掏出卷纱布,给青禾子缠胳膊,手法比松茳宗的药修还熟练,“你们修仙界就知道用灵力,不知道这玩意儿能救命。”
那边青霖子和邓国琴打得正凶。青霖子的剑快,邓国琴的铃音邪,一时间竟难分胜负。可邓国琴毕竟被拓跋静怡的爆燃粉伤了半边身子,灵力跟不上,渐渐落了下风,胳膊被剑划了道口子,血顺着袖子往下滴。
“风长老不会放过你们的!”邓国琴虚晃一招,转身就往断魂崖的方向跑,跑得比兔子还快,铜铃掉在地上都顾不上捡。
青霖子想追,被凌霖喊住:“别追了,她身上有伤,跑不远。”他指了指地上的铜铃,“捡这个,说不定能研究研究怎么破她的铃音。”
青霖子捡起铜铃,掂量了掂量:“这玩意儿邪得很,回去让不可理喻道长看看。”他走到青禾子身边,看到他胳膊上的纱布,“这是啥?比我们的绷带好看。”
“凌霖带来的,说是叫纱布。”青禾子动了动胳膊,“还挺舒服,不勒得慌。”
凌霖翻了个白眼:“重点是能止血,不是好看。”他起身走到草堆边,看到拓跋静怡的遗体,叹了口气,“黑寡妇也算是条汉子,可惜了。”
“她是为了救我们才……”青禾子的声音低了下去。
“先把她带回松茳宗吧。”凌霖把胖龟从草堆里揪出来,这货正抱着根灵草啃得香,“匡利睿应该会给她个体面的安葬。”
三人往松茳宗走,青禾子胳膊上的伤被凌霖处理过,果然不疼了;青霖子把玩着那个破铜铃,时不时敲一下,吓得胖龟缩成个球;凌霖跟在后面,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吐槽什么。
快到山门时,就见匡利睿带着几个弟子在等,小石站在他旁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把事情都说了。
“青禾子道长,辛苦了。”匡利睿对着青禾子拱手,又看了眼凌霖怀里的胖龟,嘴角抽了抽——这龟好像又胖了点,清霜剑仙要是知道了,怕是要亲自来松茳宗督促减肥。
“匡宗主,拓跋寨主她……”青禾子没说完,匡利睿已经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匡利睿的目光落在拓跋静怡的遗体上,叹了口气,“让人准备棺木,按松茳宗长老的规格安葬。”
这话一出,不仅青禾子愣了,连跟在后面的几个黑风寨、黑岩洞残余弟子都愣住了——他们躲在树后,本来还怕被松茳宗的人赶出去,没想到匡利睿会这么说。
有个黑风寨的老弟子“噗通”一声跪下了:“多谢匡宗主!我家寨主要是知道了,肯定……肯定瞑目了!”
匡利睿赶紧扶起他:“起来吧,拓跋寨主是为了对抗弑天血煞宗牺牲的,理应受此待遇。”他看了看树后的几十号人,这些人大多带伤,衣服破破烂烂,却都握着武器,显然是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你们要是信得过松茳宗,就留下。”匡利睿的声音很稳,“灵植圃虽然被烧了,但库房里还有存粮,药庐也能治伤。”他指了指旁边的空院子,“那里以前是弟子宿舍,收拾收拾就能住。”
没人说话,树后的弟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都带着犹豫。他们跟松茳宗打过架,抢过人家的灵草,现在突然被善待,反而有点不习惯。
“匡宗主,我们……我们以前抢过您的灵植……”有个黑岩洞的弟子小声说。
匡利睿笑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再说你们抢的凝神草,现在都被烧了,想抢也抢不着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灵植圃,那里果然一片焦黑,“等打完仗,还得靠你们帮忙重新种呢,黑风寨的人不是最懂怎么伺候灵草吗?”
这话一出,黑风寨的弟子们都忍不住笑了——拓跋寨主确实总说,伺候灵草跟伺候祖宗似的,得有耐心。
“还有黑岩洞的弟兄。”匡利睿看向另一边,“你们不是擅长开山劈石吗?松茳宗后山想修条路,正缺人手。”
石开山捡来的那个小石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举起手里的斧头:“我们帮!只要能给洞主和寨主报仇,干啥都行!”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有的擦眼泪,有的攥拳头,刚才的犹豫都变成了干劲。
匡利睿点点头,对身边的弟子说:“带他们去药庐治伤,再给他们找身干净衣服,晚饭多加两盆灵米饭。”
弟子们应声而去,黑风寨和黑岩洞的人跟在后面,脚步虽然还有点踉跄,却比刚才稳多了。
青禾子看着这一幕,对匡利睿拱了拱手:“匡宗主果然有气度。”
“都是对抗邪修的,分那么清干啥。”匡利睿笑了笑,又看了眼凌霖,“凌医生,刚才听小石说,你的药能治黑气?”
凌霖正揪着胖龟的尾巴,想把它从灵草堆里拽出来,闻言头也不回:“小场面,你们修仙界的毒大多是生物毒素,碘伏加抗生素,基本能搞定。”
匡利睿和青禾子面面相觑,都没听懂“抗生素”是啥,但看凌霖那淡定的样子,就知道是好东西。
青霖子突然指着远处:“你们看,那是不是不可理喻道长?”
只见个灰袍道士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来,身后跟着周富贵和云舒,周富贵还提着个食盒,老远就喊:“匡老哥!我带了酱肘子,给弟兄们补补!”
匡利睿笑了:“看来晚饭能加个硬菜了。”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胖龟终于从灵草堆里钻出来,嘴里还叼着片叶子,被凌霖照着屁股拍了一下,委屈地缩了缩脖子。
远处的断魂崖方向隐隐传来雷声,像是风雨欲来的样子。但松茳宗的山门前,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暖意,像是有什么东西,比灵植圃的绿光更能让人安心。
战斗还没结束,但至少此刻,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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