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过后，风里的寒意渐渐褪去，带着几分草木抽芽的清甜。窗台上的风信子开得正好，淡紫色的花瓣簇拥着，漾出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香。我趴在书桌前，对着手机屏幕上的无乳糖曲奇食谱，看得格外认真。
段嘉许昨天打电话说，这周要回来述职，顺便待两天。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都有些发烫。
他总是给我带各种各样的无乳糖零食，从小学时的饼干，到现在的慕斯蛋糕，满满当当的，装了一整个储物柜。我也想做点什么，给他一个惊喜。
翻遍了手机里收藏的食谱，最终选定了无乳糖黄油曲奇和蔓越莓山药糕。黄油选的是植物性的，完全不含乳糖；山药是妈妈早上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粉糯得很；蔓越莓干也是特意挑的无添加款，酸甜适口。
“小柠，你确定要自己做吗？”桑稚端着一杯草莓汁，凑到我身边，挑眉打趣，“别最后做成了‘黑暗料理’，把嘉许哥哥的舌头给辣到了。”
我白了她一眼，伸手抢过她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大口：“你就等着看好吧，我肯定能做好。”
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有点打鼓。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下厨做点心，还是给段嘉许做的。
妈妈知道了我的心思，特意腾出了厨房，还帮我把食材都准备好，放在料理台上：“别紧张，慢慢来。黄油要软化到位，打发的时候要顺着一个方向，曲奇的花纹方向，曲奇的花纹才会好看。”
我点了点头，挽起袖子，开始忙活起来。
先做曲奇。
软化好的植物黄油放在玻璃碗里，我拿着电动打蛋器，小心翼翼地打发。黄油渐渐从块状变成了乳霜状，蓬松又细腻，像云朵一样。我往里面加了一点点细砂糖，继续打发，屋子里很快就弥漫开了一股淡淡的奶香——是植物黄油本身的味道，清清爽爽的，一点也不腻。
接下来是筛面粉。低筋面粉过筛的时候，扬起一阵细细的粉雾，落在手腕上，痒痒的。我屏住呼吸，慢慢晃动筛子，看着雪白的面粉均匀地落在黄油糊里，像给云朵盖了一层薄被。
“要翻拌，不能搅拌哦，不然面粉会起筋的。”妈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笑意。
我连忙点头，拿起硅胶刮刀，从底部往上翻拌。黄油糊和面粉慢慢融合在一起，变成了淡黄色的面团，摸上去软软的，像橡皮泥一样。
把面团装进裱花袋里的时候，我费了点劲。裱花嘴选的是最经典的星形，挤出来的曲奇会有漂亮的纹路。我站在烤盘前，手心微微出汗，挤出来的第一个曲奇歪歪扭扭的，像个小月牙。
桑稚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小柠，你这是做的什么？毛毛虫吗？”
我有点泄气，放下裱花袋，看着烤盘上那个丑丑的曲奇，瘪了瘪嘴。
“别灰心，”妈妈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教我怎么用力，“手腕稳住，力度均匀一点，慢慢来。”
在妈妈的指导下，我重新拿起裱花袋，挤出了第二个曲奇。这一次，纹路清晰多了，圆圆的，像一朵小小的太阳花。
“哇，成功了！”我惊喜地叫出声，眼睛亮晶晶的。
越来越顺手，烤盘上很快就摆满了一个个小巧精致的曲奇，淡黄色的，带着漂亮的星形纹路，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接下来是蔓越莓山药糕。
山药去皮蒸熟，捣成细腻的泥状，加了一点点蜂蜜调味，酸甜刚好。蔓越莓干切成碎末，拌进山药泥里，红色的碎末点缀在乳白色的山药泥里，像撒了一把星星。
我把山药泥倒进模具里，轻轻按压平整，脱模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了形状。一个个小巧的方形山药糕躺在盘子里，红白相间，看着就很有食欲。
最后一步，是把曲奇放进烤箱。
烤箱预热好，烤盘放进去，温度调到180度，时间定在15分钟。
我守在烤箱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的曲奇慢慢膨胀，颜色渐渐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一股浓郁的酥香从烤箱里溢出来，弥漫了整个屋子。
“好香啊！”桑稚吸了吸鼻子，凑到烤箱门口，“闻着就很好吃，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看着烤箱里的曲奇，嘴角忍不住上扬。
15分钟很快就到了，烤箱“叮”的一声响，我连忙戴上隔热手套，把烤盘拿出来。曲奇的香气更浓了，热乎乎的，带着黄油和面粉的焦香，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我拿起一块，吹了吹，放进嘴里。
酥酥脆脆的，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甜，一点也不腻。
“好吃！”我眼睛一亮，又拿起一块递给桑稚，“你尝尝。”
桑稚咬了一口，眼睛瞪得圆圆的：“哇，真的很好吃！比外面卖的还好吃！嘉许哥哥肯定会喜欢的。”
我心里美滋滋的，把曲奇和山药糕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精致的点心盒里。点心盒是我特意挑选的，淡蓝色的，上面印着白色的小雏菊，很清新。
装点心的时候，我还在盒子里放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嘉许哥哥，尝尝我做的点心呀。
字是用粉色的笔写的，有点歪歪扭扭的，却是我认认真真写的。
把点心盒盖好的时候，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我想象着段嘉许看到点心盒时的样子，想象着他吃着我做的点心，笑着说好吃的样子，脸颊就忍不住发烫。
下午的时候，段嘉许的电话打来了。
“小柠，我到楼下了。”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笑意，像春风一样，拂过我的心尖。
“我马上下来！”我抓起点心盒，飞快地跑下楼。
楼下的阳光很好，段嘉许站在香樟树下，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头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侧脸的线条柔和又俊朗。他看到我跑过来，眼睛亮了亮，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慢点跑，别摔了。”他伸手，轻轻扶住我的胳膊，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暖暖的。
我喘着气，把点心盒递到他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嘉许哥哥，给你的。”
段嘉许愣了一下，接过点心盒，低头看着上面的小雏菊，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这是你做的？”
“嗯，”我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是无乳糖的曲奇和山药糕，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段嘉许的嘴角弯得更厉害了，他打开点心盒，一股酥香扑面而来。金黄色的曲奇，红白相间的山药糕，摆得整整齐齐的，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他拿起一块曲奇，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细细品味。
“好吃，”他看着我，眼底满是笑意，温柔得能溺死人，“比我吃过的任何曲奇都好吃。”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烫得厉害，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小声说：“好吃就好。”
段嘉许又拿起一块山药糕，咬了一口，点了点头：“这个也很好吃，酸酸甜甜的，很清爽。”
他吃完了两块点心，才注意到盒子里的小纸条。他拿起纸条，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忍不住笑了，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小柠，”他抬起头，看着我，声音低沉而认真，“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俊朗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软的，甜甜的。
“喜欢就好。”我小声说，嘴角忍不住上扬。
段嘉许把点心盒盖好，小心翼翼地放进风衣口袋里，像是在揣着什么稀世珍宝。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心尖发颤。
“谢谢你，小柠。”他轻声说，眼底满是笑意。
我们站在香樟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风里带着风信子的香，还有点心的酥香，温柔而美好。
桑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靠在门框上，笑得一脸暧昧。
我红着脸，瞪了她一眼，她却装作没看见，转身回了屋里。
段嘉许看着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脸红什么？”
我更不好意思了，把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没有。”
段嘉许笑了笑，没有再逗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这个，给你的。”
我愣了一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银手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月亮，上面还刻着一个“柠”字。
“好漂亮！”我惊喜地叫出声，眼睛亮晶晶的。
“喜欢吗？”段嘉许看着我，眼底满是期待。
“喜欢！”我用力点头，把手链戴在手腕上，大小刚刚好，凉凉的，很舒服。
“这个月亮吊坠，是定制的，”段嘉许说，“以后，看到月亮，就想起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像是一潭深水，能把人溺进去。
风轻轻吹过，卷起我的发丝，也卷起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我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心里像是被灌满了蜜糖。
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熟悉的机械音：【检测到攻略目标段嘉许收到宿主亲手制作的无乳糖点心，满心欢喜，段嘉许好感度+4，当前好感度67。】
67。
我看着那个数字，心里的欢喜快要溢出来。
原来，付出是会有回报的。
原来，当你用心去对待一个人的时候，他是能感受到的。
段嘉许看着我手腕上的手链，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真好看。”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告诉他，我喜欢他。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还不够勇敢。
不过没关系，我想。
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我可以慢慢等，等我长大，等我足够勇敢。
等我能亲口告诉他，我喜欢他。
很喜欢，很喜欢。
夕阳西下，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香樟树下，风信子的香气弥漫着，点心的酥香盈满衣袖，心动的涟漪，一圈一圈，在心底荡漾开来。
我知道，属于我和段嘉许的故事，还在继续。
而这一次，我离那个藏在心底的愿望，又近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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