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无论是半山豪宅里的落地收音机,还是深水埗大排档里挂在墙上的破喇叭,甚至是出租车里的车载电台,所有的频率都被一股霸道的信号强行劫持。
原本婉转的粤剧停了,轻柔的英文歌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孩凄厉、绝望、真实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哭喊声。
“不要——!救命啊!!”
那声音太惨了,带着濒死的恐惧,没有任何表演的痕迹,直接砸进了每一个正在听广播的人的耳朵里。
深水埗的凉茶铺里,正在打麻将的街坊们停下了手里的牌。
九龙警署的值班室里,正在打瞌睡的警员猛地跳了起来,盯着桌上的收音机。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带着浓重的醉意,还有那种让人作呕的变态兴奋。
“叫啊!继续叫!这里是我的地盘,就算是港督来了也救不了你!”
那一口傲慢的英语夹杂着生硬的粤语,全香港的人都太熟悉了——那是九龙总区高级警司,史密斯。
“史密斯?那是史密斯警司的声音?”
“他在干什么?他在杀人吗?”
人群开始骚动。
然而广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句都像是惊雷。
“张启山很会挑礼物……这皮肤,用你们华人的话,叫嫩的能掐出水来。”
这一句话,直接把利玛窦洋行的高级买办张启山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深水埗街头,那些刚刚被罚了款、没收了车的车夫家属们,听到这里彻底炸了锅。
“是他们!就是这帮畜生害了我们!”
“报警!快报警啊!”
“报个屁警!正在作恶的就是警察头子!”
愤怒像烈火一样在城市蔓延。九龙警署的电话瞬间被打爆,无数愤怒的市民涌向街头。
……
九龙塘。
卧室里的史密斯根本不知道,他房间窗户上的那个微型麦克风,正把他的一举一动变成全香港的直播。
他正把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逼到墙角,享受着捕猎的快感。
“砰!”
一声巨响。
厚重的实木房门被大力踹开,门锁崩飞。
史密斯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却看见枪口正指着自己的眉心。
陈探长带着四个心腹亲信,满身杀气地冲了进来。
“陈?”史密斯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你疯了吗?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陈探长看着衣衫不整的史密斯,又看了一眼缩在墙角哭泣的女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长官,有人举报你强凌民女,非法拘禁。”
陈探长上前一步,手里的点38左轮手枪打开了击锤。
“跟我回警署走一趟吧。”
“举报?我看你是想造反!”史密斯虽然醉了,但不傻。
他看出了陈探长眼里的杀意,那根本不是来抓人的眼神,那是来灭口的眼神。
史密斯后退了一步,手悄悄摸向床头柜——那里放着他的配枪。
“别动。”陈探长厉喝一声,“史密斯,你完了。乖乖跟我走,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保命?”
史密斯突然狂笑起来,他并不知道,这笑声正通过窗外的麦克风,传遍了全香港的每一个角落。
“陈,你这个贪婪的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杀我灭口?”
史密斯指着陈探长的鼻子,声音尖锐而疯狂。
“你敢动我?别忘了,王金龙是怎么死的!那是你亲手安排的!”
“还有上个月码头的走私案,那一半的黑钱都进了你的口袋!”
收音机前,全香港的听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两个是警界败类!
陈探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没想到史密斯在这个时候竟然把这些陈年旧账都抖了出来。
“闭嘴!”陈探长吼道。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倒了,你也得死!你也逃不掉!”史密斯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探长的瞳孔猛地收缩。
恐惧和杀意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
“那就看谁先死!”
陈探长不再犹豫,食指狠狠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响。
在寂静的夜空中,在全香港的收音机里,这三声枪响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史密斯的胸口炸开三朵血花,他瞪大了那双阴鸷的蓝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探长,身体重重地向后倒去,砸在床头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个原本想要拿枪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卧室里一片死寂。
缩在墙角的女孩吓得连哭声都止住了。
陈探长喘着粗气,看着史密斯的尸体,把枪插回腰间。
他理了理衣领,对着身后的亲信,冷冷地说道:
“高级警司史密斯,涉嫌强凌、拒捕并袭警,被当场击毙。”
说完这句话,陈探长长舒了一口气。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死无对证,他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陈探长,甚至是除暴安良的英雄。
然而,他错了。
就在他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窗外的收音机信号突然变了。
那是陆峰给出的信号。
老汤切断了实时直播。
“咔哒。”
紧接着,那盘早就准备好的、足以把陈探长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录音带,开始播放。
收音机里传出了两个男人阴沉的对话声。一个是刚才死去的史密斯,另一个,正是此时站在尸体旁的陈探长。
“……那个李金想去告发我们,必须让他闭嘴。”这是史密斯的声音。
“放心,长官。今晚我就让人去放火,保证烧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但这笔封口费……”这是陈探长的声音。
“两万块。够了吗?”
“成交。”
……
史密斯家里的收音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他和史密斯密谋杀人分赃的录音。
“哪来的声音?”陈探长看向身后的四个亲信。
四个亲信也都愣在了那里。
陈探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猛地冲到史密斯的客厅,客厅空无一人,但是窗子是打开的。
陈探长冲到床前,只见远处一个男人正站在围墙上,冷冷地看着他,并对他挥了挥手。
他看清了男人的脸,是陆峰。
陈探长浑身冰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他以为他是捕蝉的螳螂,却不知道身后还站着一只能够遮天的黄雀。
楼下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但这次不是他的手下。
大批反贪室的调查员,还有闻讯赶来抢头条的记者,如同潮水般冲进了别墅。
闪光灯疯狂闪烁,将陈探长那张绝望的脸永远定格。
……
次日清晨。
雨后的阳光格外刺眼,照在九龙警署那块庄严的招牌上,却显得格外讽刺。
警署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不过这次不是来抗议的,而是来接人的。
迫于昨晚那场震惊全港的“直播”所带来的滔天舆论压力,港督府连夜下令严查。
史密斯身败名裂,陈探长被收押候审,张启山因为涉嫌行贿和人口买卖,今天一大早就被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戴着手铐押上了警车。
利玛窦洋行的名声彻底臭了,所有跟他们有瓜葛的商行都在连夜撇清关系。
“放人!”
随着大铁门的打开,昨天被抓的车夫、小贩,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
他们虽然满身伤痕,但眼神里却是亮堂的。
“出来了!都出来了!”
在此等候多时的家属们蜂拥而上,哭声、笑声混成一片。
没有罚款,没有定罪。
没收的货物被一箱箱搬了出来,虽然有些破损,但那是他们的生计,是他们的尊严。
人群的最后方。
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
陆峰靠在车门上,嘴里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
看着那些重获自由的兄弟,看着那些喜极而泣的家庭,他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
白芷站在他身边,清晨的风吹起她的长发。
“结束了?”白芷轻声问。
“不。”陆峰划燃一根火柴,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开始了。”
他转过头,看着远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白鹿工厂招牌。
“拦路虎死了,绊脚石碎了。从今天起,这条路,没人再敢拦我们。”
陆峰吐出一口烟圈,眼神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野心。
“白芷,准备一下。我们要把生意做到中环去,做到洋人的眼皮子底下去。我要让‘白鹿’这两个字,成为这座城市的传奇。”
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给陆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边。
白芷看着这个男人。
就是这个男人,从火海里把自己救了出来;就是这个男人,用最暴裂的手段砸碎了那个曾把自己推向深渊的史密斯。
她突然笑了,笑得风情万种,眼角的泪痣仿佛都在发光。
“陆峰。”
“嗯?”
陆峰刚转过头,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白芷踮起脚尖,红唇毫无征兆地印在了陆峰的嘴唇上。
那是一个带着凉意却又滚烫的吻,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像是要把某种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陆峰愣了一下,刚想伸手,白芷却已经像只狡猾的猫一样退开了。
她伸出手指,轻轻抹去陆峰嘴角的一点口红印,眼神里流转着令人心跳加速的媚意。
“史密斯死了,我的仇报了。”
白芷凑到陆峰耳边,吐气如兰,声音轻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老板,验货吗?”
陆峰挑了挑眉。
白芷退后一步,张开双臂,在这清晨的阳光下转了一个圈,旗袍的裙摆飞扬,美得不可方物。
“从今天起,这七十五万的本金,这家白鹿实业,还有我白芷这个人……”
她停下脚步,歪着头看着陆峰,嘴角勾起一抹挑逗的弧度。
“连人带钱,都是你的了。不过先说好——”
白芷眨了眨眼,恢复了那副精明合伙人的模样。
“生意要是做赔了,你可得负责养我一辈子。”
陆峰看着她,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夹住指间的香烟,在这初升的朝阳里,给出了一个承诺。
“放心。跟着我混,这辈子你只管数钱。”
虽然口中没有拒绝,但是陆峰心里清楚,自己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他必须尽快去美国拿到最关键的那枚碎片,长白山还有自己的家人兄弟爱人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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