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殿内众人纷纷偏过头去，心里头又惊又羞。
圣上的闺房之乐都被他们听了去，他们只觉战战兢兢，害怕被迁怒。
太后这时也惊得语无伦次了，只觉这个沈家庶女妖气的很。
就是这般妖媚的女人，才让她儿子另眼相待，重展雄风的么？
她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了，崔婉琴和沈瑾却是恨得眼睛要喷出火来。
崔婉琴膝行几步，上前摸向太上皇的膝盖，悲愤的说：“此女是青楼娼妓所生，自幼传承她母亲的下贱招数。仗着老侯爷偏爱，从小便在府里欺辱我和我儿！”
“如今她又攀上了皇帝，狂妄背礼的羞辱我儿，以后可还有我和我儿的活路？”
“大哥如今风光了，就不管小妹了么？”
太上皇早在沈瑜说那些秘辛之时，就想夺门而出了。
此时被自己妹妹架住，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连忙推了推身旁的太后。
小声道：“你快说！你快说！”
太后咽了咽口水，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人都把儿子床上的事说出来了，她要怎么管呢？
不是不敢管，而是她怕自己再说，这个没脸没皮的小庶女，还有更多羞人的事儿要往外吐露。
王贵妃同样又惊又羞，虽然她没侍过寝，可听这人说的，圣上竟然让妃嫔跪在龙榻前听着、看着！
这让她顿觉幻灭，无论是在龙榻上，还是跪在榻下听着看着。
都让她羞耻不已。
在场唯有沈瑾面色愈发屈辱，掌心已经掐出血痕来。
她就是那场侍寝的丑角。
就在殿内气氛一时僵住，沈瑜一脸无畏的勾唇笑时。
忽听外面又有太监高声唱和御驾到的声音。
众人顿松一口气，可很快又提起心来。
他们刚听了皇帝的闺房秘辛，这会子就见皇帝来…
崔昀野还穿着威严的朝服，行走间大开大合，威势昂扬。
除太上皇和太后外，其他人皆躬身行礼。
崔昀野的目光在沈瑜此时低眉顺眼的脸庞上停留一瞬，而后就往下仔细看过她穿着的粉红华裳。
他眸底闪过一丝惊艳的神色，而后才将目光扫向殿内的众人。
见宁国夫人和沈瑾跪在地上，他淡淡的道：“宁国夫人和沈妃起身，赐座！”
崔婉琴嘴唇蠕动，快速思索片刻，还是搀着女儿站起身，去到旁边的位子坐下。
瑞和宫的宫人抬来一张紫檀木座椅，放置在太上皇左手边。
崔昀野坐下后，嘴角带笑的看着太上皇说道：“我今日有些事情同父皇商量，却不知父皇这里这么热闹，不知我可是打扰了诸位的兴致？”
太上皇不尴不尬的笑了笑。
他以往面对自己儿子，都是坦然愉悦的。
即便儿子当了皇帝，成了这天下之主，他也十分适应儿子比老子强的事实。
可今日，他坦然不起来。
一想到自己在主持儿子后宫的公道，又听了儿子的闺房秘辛…
他就羞红了老脸。
好半晌，在儿子耐心的眼神中，他抬手捂上自己额头：“你…你…你带着你的妃子们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他这般异常，崔昀逐渐收敛了笑容，再一次看过殿内的众人。
发觉她们眼神躲闪，面色不似以往敬畏，倒是有些尴尬和惧怕。
他冷下脸：“发生了什么事？仔细说来！”
皇帝没点名让谁说，可在场的王贵妃位分最高，又得了太后的眼神暗示。
只能面色纠结，慢慢的去到皇帝身边，俯下身与皇帝耳语。
崔昀野本就面无表情，听着脸色瞬间阴沉的吓人。
再抬眸时，他狭长的眼眸似有刀剑，直射一脸乖巧的沈瑜。
他袖中拳头捏紧，指节都发出响声。
王贵妃说罢就直起身，察觉到皇帝的愤怒，她慢慢站远了些。
崔昀野站起身，语气沉冷：“今日之事，全系朕治下不严。”
“沈妃此次受了委屈，朕定会有所补偿，也会让闹事的人得到惩处！”
“就是作罢，散了！”
他冷哼一声，直接抬步走出正殿，也不跟太上皇和太后告退。
跟着皇帝来的太监们也井然有序的回撤，福公公瞧着皇帝的脸色，就知事情有变。
且皇帝的怒气还是因着这胆大包天的沈瑜。
沈瑜还杵在中间不动，他低头去到她身边，轻声斥道：“快跟咱家走！”
然沈瑜还是不慌不忙，又一次看过殿内众人。
趁皇帝的一大堆人马还没走远。
她声音清亮的说：“我还要跟沈妃娘娘道歉！”
“昨日除了没让沈妃娘娘侍寝成功外，我还做了一件事，而沈妃娘娘不知道！”
福公公啧了一声，语气急切的低声说：“快别胡闹了，跟咱家走！”
沈瑜小脸傲娇地仰着，对上沈瑾那麻木又怨恨的眼神。
她说：“昨天西暖阁侍寝的汤池子，是我先用过的！”
“而且我还在里面撒了泡尿，之后，我刚从水里出来没多久，沈妃娘娘就泡进去了！”
“忘了提醒沈妃娘娘，虽然没有侍寝，可回去后也要好好洗个澡哦！”
闻言，沈瑾麻木的脸瞬间巨变，几乎目眦欲裂。
崔婉琴亦是如此。
沈瑜得意一笑，转身就跑向皇帝的队伍。
留福公公站在中间，目瞪口呆。
沈瑜跑动一会儿，就发现皇帝的队伍早就停住了脚步。
十几个太监侧脸偷瞧着她。
沈瑜心里一咯噔，爽过之后，在这些人的眼神中，她发现自己要面对现实了。
王贵妃惊得不知所措，张大嘴巴，看看沈瑾，又看看外面沈瑜的身影。
太后和太上皇同样如此，甚至整个瑞和宫正殿，虽挤满了宫女和主子，也寂静的针落可闻。
好半晌，突然爆发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众人被这声音惊得一颤，看过去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没多久，沈瑾轰然倒地。
沈瑜慢慢往前走，看到崔昀野背对着自己站在瑞和宫的宫门口。
她抿着嘴巴，神色又变得乖巧起来。
她垂首慢慢走到崔昀野身旁，软软的唤道：“表哥！”
刚吐露两个字，她就看到崔昀野宽大的袖袍好似在颤抖。
她一时好奇，拎起崔昀野的袖子一看，发现他拳头正攥紧着，用力到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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