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在沉睡。
时间闹情绪的余波尚未平息,混沌万界还在努力适应着“不一定准时”的明天。然而,那由楚歌极致“静”之道韵与“归墟之锚”屏障持续角力所引发的深层规则震颤,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涟漪一圈圈扩散,终于触及了与时间孪生、共同构成混沌存在基础的另一根擎天巨柱——空间。
如果说时间在“模仿”楚歌的“静”时表现出了“倦怠”与“任性”,那么空间在面对这种无处不在的“静寂”辐射与规则冲突的压力时,其反应则更为直接,也更为……心理化。
一部分暴露在影响核心区域的空间结构,其维系自身稳定与连续性的底层规则,在持续的压力下,开始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 “自我认知障碍” 与 “存在性焦虑”。
它们开始“困惑”于自己为何必须如此“延展”和“包容”。
开始“怀疑”自身“维度”与“曲率”设定的“合理性”。
开始“羡慕”甚至“向往”紫霄宫核心那种将一切存在高度凝聚、压缩、近乎“无维度”的“绝对静止”状态。
最终,部分受影响的空间区域,呈现出一种类似“空间自闭症” 或 “几何抑郁” 的症状。
“后援会AI”的监测网络再次拉响警报。这一次,异常数据指向了空间的“结构性心理问题”:
· “空间坍缩羞怯症”:某些区域的空间拒绝正常维持其延展性,会莫名其妙地、间歇性地向内“蜷缩”一小段距离,然后又“不好意思”似的弹回去,导致该区域的尺寸和距离测量值不断微小波动,极不稳定。
· “维度认同混乱”:部分空间结构对其应有的维度数量产生“怀疑”。明明是该保持三维稳定的区域,偶尔会短暂地“丢失”一个维度(比如高度维度暂时失效,一切物体被压成无限薄的平面),或者“多出”半个维度(导致空间出现无法理解的、非欧几里得的扭曲褶皱,行走其中会感到方向感彻底混乱)。
· “边界感过强”:有些空间区域变得异常“敏感”和“排外”,其与相邻空间的边界会突然强化,变得难以穿透,甚至会将试图穿越的事物“弹开”或“卡住”,仿佛在宣称“这是我的地盘,别过来”。
· “存在感稀释模仿”:最诡异的是,一些空间区域似乎在“学习”楚歌道韵中对“存在感”的稀释。处于其中的物体,其空间坐标会变得模糊不定,明明在那里,却又给人一种“不在此处”的疏离感,导航和定位完全失效。
AI迅速将这些分析汇总,其逻辑核心在“时间闹情绪”之后,再次对“空间闹别扭”这一现象进行了艰难的理解和分类,并将其评估为“极高风险,直接影响物质世界稳定基础”。
粉毛球看着新报告,感觉自己作为“系统管理员”的职业生涯已经丰富(悲惨)到可以写一部《混沌基础法则罢工潮观察笔记》了。
“时间不想干活,空间开始怀疑人生……”粉毛球对着沉睡的楚歌,连震惊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一丝荒诞的麻木,“董事长,您这‘静’的感染力,是不是有点太全面了?是不是打算把混沌的‘员工手册’(物理定律)从头到尾都给‘静’得修订一遍?”
它已经能预见到,接下来会不会是“能量”抱怨守恒定律太死板,“物质”抗议自己总是被分成基本粒子太没个性?
“归墟之锚”工程指挥部的古尊们再次被紧急事态召唤。面对“空间心理问题”,即便是他们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太初道尊的意念带着深沉的疲惫:“时空互为表里,时序已乱,空间又生异变。此非一域之祸,乃混沌存续之基动摇之兆。屏障工程需加速,同时……或许需考虑与‘空间意志’进行‘安抚’与‘沟通’。” 连这位最古老的存在,也开始用“意志”、“沟通”这样的词汇来描述本该冰冷无情的空间规则了。
轮回之主空灵的声音响起:“空间若自闭紊乱,则万物失其位,轮回通道亦将扭曲。亡魂可能误入空间褶皱,新生可能降生于维度夹缝。需优先稳定与轮回相关之关键空间节点。” 即便是轮回,也需要稳定的空间作为载体。
虚无影主的阴影在几个“空间自闭”症状明显的区域静静悬浮,幽光闪烁的频率透着一股“果然如此”的意味:“空……间……在‘学……习’……寂……静……在‘抗……拒’……变……化……自……我……定……义……的……危……机……”
然而,古尊们的应对策略尚未成型,混沌万界已经在“空间闹别扭”的直接影响下,陷入了新一轮、更加具体和荒诞的混乱。这次混乱的重灾区,出人意料地落在了 “混沌房地产业” 与 “基础设施建设” 领域。
崩盘现场一:顶级洞天福地价格雪崩,“空间产权”沦为笑谈。
“凌霄仙境”原是一处备受追捧的顶级洞天,以其稳定广阔的内部空间、精纯的灵气和完美的空间结构着称。某日,其核心区域的空间突然患上“维度认同混乱”,整个仙境在三天内,间歇性经历了“从三维跌落到二维平面”和“短暂拥有3.5维扭曲回廊”的噩梦。虽然大部分时间恢复正常,但这足以摧毁其“稳定”的核心卖点。
原价足以买下一个小世界的“凌霄仙境”永久产权,如今挂牌价跌去99%,依然无人问津。买家们纷纷表示:“谁知道它下次会不会变成一张纸或者一个莫比乌斯环?这产权证还有啥用?保证我拥有一个可能随时变形的空间?”
类似情况在众多高端洞府、秘境、浮空仙山中蔓延。“空间稳定性”成为最抢手也最稀缺的属性,以往靠“空间拓展术”、“折叠阵法”增值的房产,如今因为空间本身的“不合作”,价值归零甚至为负(还得花钱请人把乱套的空间结构勉强捋顺)。
崩盘现场二:跨界传送阵与固定航道大规模失效,“物流”与“交通”陷入瘫痪。
“万界通衢”传送阵群,是连接数百个大世界的重要交通枢纽。近日,其多个核心阵眼所在的空间,表现出强烈的“边界感过强”和“存在感稀释模仿”症状。
传送阵启动时,空间边界突然强化,导致传送光流被“弹开”,乘客和货物被随机抛射到阵外虚空。
或者,目标坐标的空间“存在感”变得稀薄模糊,传送阵锁定失败,将人送到了“大概也许可能”在那个位置的一片混沌虚无中,需要自己摸索着爬回来。
固定航道同样遭殃。某条繁忙的星际航道,其中一段空间患上了“坍缩羞怯症”,航道宽度时胀时缩,导致过往星舟频繁发生“卡住”或“被挤扁”事故。航道管理机构被迫关闭该段航线,发布绕行通知(但绕行路线也可能遇到其他空间问题)。
混沌的物流与人员流动效率暴跌,跨世界贸易和交往几乎停滞。
崩盘现场三:宗门护山大阵与家族结界批量失效,“安全感”荡然无存。
“金刚伏魔圈”是某个佛宗耗费千年布置的护山大阵,号称固若金汤。然而,阵基所处的山脉空间近期出现“维度混乱”,导致大阵的关键空间禁锢符文间歇性失效。魔道探子第一次偷袭时,发现阵法光罩明明还在,自己却莫名其妙“漏”了进去,如入无人之境(虽然进去后发现内部空间也在乱飘,差点迷路)。该佛宗不得不宣布护山大阵进入“不可靠状态”,建议来访者“看运气”。
许多家族和宗门的结界、禁地也面临类似问题。空间不配合,再精妙的阵法也成了无根之木。一时间,“绝对安全”成为历史名词,大家被迫习惯生活在“空间可能抽风”的常态化风险中。
崩盘现场四:建筑行业与炼器业遭遇毁灭性打击,“产品合格率”归零。
“天工坊”承接了一项为某皇室炼制“镇国九鼎”的业务。鼎成之日,举行安放仪式。结果,九鼎所在广场的空间突然“自闭”,拒绝容纳新来的九鼎。九鼎明明被放在预定位置,但其空间坐标却始终处于“滑移”和“模糊”状态,无法与国运真正锚定。更离谱的是,其中一尊鼎因为所在空间短暂“丢失高度”,被压成了一尊无限薄的、仅有平面图案的“鼎画”,虽然很快恢复,但已留下心理阴影。
建筑行业更是惨不忍睹。新建的宫殿可能因为地基空间“羞怯坍缩”而整体歪斜;修好的桥梁可能因为桥墩所在空间“边界感强化”而无法与两岸连接;甚至连最简单的开辟洞府,都可能因为目标空间“不情愿”而失败,或者开出一个形状不可名状、内部维度错乱的“怪胎空间”。
炼器师们哀嚎:材料本身的物性可能被逻辑影响,现在连承载器物的空间都不靠谱了,这法器还怎么炼?难道要用法则直接捏,然后祈祷它所在的空间心情好?
混沌万界,尤其是那些依赖稳定空间进行生产、生活、修炼的区域,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空间自闭症”带来的影响,比“时间任性”更加直接和物质化,它动摇了人们对“居所”、“方位”、“距离”、“结构”等最基本概念的信任。
房地产崩盘,交通瘫痪,防御失效,制造业停摆……经济和社会秩序遭受了比“逻辑危机”和“时间紊乱”更沉重的打击。
粉毛球看着AI传来的、关于“混沌空间结构稳定性指数”断崖式下跌的曲线,以及各地传来的、千奇百怪的空间异常报告,深深叹了口气。
“董事长,您看,您这一‘静’,把‘空间’都给‘静’抑郁了,现在大家连个安稳房子都没得住了。”它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要不要在紫霄宫门口挂个牌子:‘内有无抑郁纯净空间,欲购从速,价格面议’?……算了,估计也没人敢买,买了也搬不走。”
它吩咐AI,在协助古尊工程和监控宫主之余,也尝试分析那些“空间心理问题”的数据,看看能不能找到某种“空间安抚频率”或者“几何稳定波形”,或许能像之前尝试用“积极规则”感染时间一样,给这些“抑郁”的空间做做“心理疏导”。虽然听起来更不靠谱了。
而这一切空间混乱、房产崩盘、交通瘫痪的终极源头——楚歌,依旧在紫霄宫最深处,对因自己而起的“空间自闭危机”与“混沌房地产浩劫”,毫无知觉。
在他那极致“静”与“空”的道韵领域中,“空间”这个概念同样被极大程度地“压缩”和“纯化”了。没有延展,没有维度变化,只有一种近乎“奇点”般的、自我完满的“存在”。外界的空间“焦虑”与“抑郁”,如同试图用一团乱麻去包裹一颗绝对光滑的钢珠,根本无法附着,只会自行滑落、散开。
他甚至可能因为外部空间的结构性紊乱和“存在感稀释”,反而更加凸显出自身所处这片“绝对凝聚”领域的独特与珍贵,从而在沉眠中,对无情道所追求的、超越空间束缚的“自在”境界,有了一丝更深的、无意识的体悟。
他不知道,自己让多少仙宅贬值成废土,让多少传送阵变成抛骰子游戏,让多少护山大阵形同虚设,又让多少建筑师和炼器师想要转行。
他只是在被动引发的、让整个混沌都开始怀疑“脚下这块地明天还在不在原地”的 “空间自闭风暴” 中,继续向着那超越空间、无远弗届又无处可寻的绝对“静”之自在,安然沉睡。
玄微散人的茶摊,今日的“客人”是一块从附近山上滚下来的、因为空间紊乱而被“弹”到这里的巨石。巨石卡在茶摊外的空间褶皱里,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角度诡异。
老散人绕着巨石走了一圈,摇了摇头,没有试图搬动它(怕引起空间进一步“过敏”),而是泡了杯茶,放在巨石“露在茶摊内”的那一侧前面。
“既来之,则安之。”老散人对着石头说,“喝杯茶,静静心。你看,连石头待的地方都不安稳了,这世道……”
他抬头,望向紫霄宫方向,眼神复杂。
“宫主啊,您这‘静’的学问,是不是教得太好、太深了?连石头和空间……都开始听课,还听出问题来了。”
茶摊外,更远处的虚空中,一片原本用于建造新“观测平台”的空间区域,正经历着严重的“存在感稀释模仿”。工人们看着明明已经搭建好的平台框架,却总感觉它“不在这里”,仿佛海市蜃楼,一碰就会散。工头气得扔掉了图纸,对着虚空大喊:
“空间大哥!您行行好!给个准信儿!这平台,到底能建不能建?!不能建您眨个眼(如果空间有眼的话)!我们这就撤!”
虚空寂静,只有那片平台框架,在视觉和感知中,继续保持着一种令人抓狂的、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暧昧状态。
而紫霄宫内,楚歌的一缕发梢,无意识地,轻轻拂过身下一块绝对稳定、绝对凝聚的“道韵基石”。
基石纹丝不动,空间稳固如常。
在这片由他自身道韵完全支配的、极致的“静”之领域中,连“空间”本身,都乖巧得如同最温顺的宠物,没有丝毫“自闭”或“抑郁”的迹象。
可惜,这份“乖巧”,仅限于此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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