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瞬间明了虞璎意图。
这不是要私下计较,而是要拿此事做文章,敲打内务府,甚至……借此震慑某些人。
“姐姐需要我做什么?”苏晚晴直接问道。
“听说那位钱管事,除了贪墨,手脚也不太干净?尤其喜欢在一些送往各宫的修炼资材上做手脚,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虞璎语气平淡,仿佛在聊家常。
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妹妹明白了。此事包在我身上。钱三儿那点破事,早就有人看不惯了,只是碍于惠妃娘娘的面子……”
“无妨。”虞璎端起茶杯,“我们只是按宫规办事。内务府总管内监刘安,刘公公,为人向来谨小慎微,最怕惹事。”
“若他知道手下有人不仅怠慢皇嗣用度,还可能涉及贪墨宫中修炼资源这等重罪……你说,他会如何处置?”
苏晚晴笑了:“刘公公定然会‘秉公办理’,甚至……为了撇清自己,处理得比我们想象得更严厉。”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于心。苏晚晴行动极快。
不过两日,内务府采买处管事钱三儿“监守自盗、以次充好、克扣宫份、尤其怠慢有孕妃嫔用度”的诸多罪证,便被整理成册,通过隐秘却可靠的渠道,递到了内务府总管太监刘安的案头。
证据详实,甚至包括了几笔钱三儿暗中倒卖本应供给低位妃嫔的“凝气散”、“养元丹”等基础修炼资源的记录。
刘安看到这些,冷汗都下来了。
陛下刚在朝会上强调皇嗣要紧,转头自己手下就出了这等事!
若只是寻常克扣,或许还能遮掩,但涉及修炼资源贪墨,这可是触犯宫规重罪!
更要命的是,苦主是如今风头正盛、有孕在身的虞容华!
刘安能在内务府总管的位子上坐稳,靠的就是“谨慎”二字。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要动钱三儿,甚至可能是要敲打钱三儿背后的人。
无论哪一种,钱三儿都必须立刻舍弃,以撇清自己!
次日,内务府便传出消息:采买处管事钱三儿,因玩忽职守、贪墨宫物、以次充好,尤其怠慢青鸾宫虞容华娘娘份例,罪证确凿,着即革去一切职司,杖责八十,废去修为,打入掖庭为苦役。
其直接上司,采买处掌案太监罚俸一年,降级留用。
内务府总管太监刘安自请罚俸三月,并亲自带着重新置办的精美丰厚的份例与赔罪礼,前往青鸾宫向虞容华请罪。
消息传出,六宫侧目。
谁都知道钱三儿是惠妃的人。
虞璎这一手,没直接冲着惠妃去,却干净利落地砍掉了她在内务府的一只爪牙,更是借着陛下旨意的东风,占尽了“理”字。
刘安的果断处置和亲自赔罪,更是将“怠慢皇嗣”这顶帽子牢牢扣在了内务府失察的头上,同时也向所有人表明了态度——至少在明面上,内务府不敢再对青鸾宫有任何轻慢。
瑶华宫内,惠妃得知消息,生生捏碎了一个茶盏。碧云、赤芍战战兢兢地收拾碎片。
“好,好一个虞璎!”惠妃脸色阴沉,“本宫倒是小瞧她了!借力打力,敲山震虎,真是好手段!”
“娘娘息怒。”碧云低声劝道,“钱三儿不过是个小卒子,弃了便弃了。只是虞容华此举,分明是在立威……”
“本宫知道!”惠妃冷声道,“她这是告诉所有人,她不是只会躲在陛下和肚子里的孩子身后。”
“传话下去,让我们的人都收敛些,近期不要再去招惹青鸾宫。至于姬瑶……让她给本宫安分待在瑶华宫,没有本宫允许,不得擅自生事!”
惠妃心中恼怒,却也清醒。此刻虞璎风头正劲,又有陛下回护,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她需要隐忍,等待更好的时机。
惩处内务府的风波尚未完全平息,虞璎又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目标——姬瑶。
她明白,姬瑶作为惠妃的族人和急先锋,若不打压其气焰,即便内务府收敛,日后也免不了更多明枪暗箭。
而且,姬瑶性格骄纵,屡次挑衅,正好拿来“杀鸡儆猴”,进一步确立自己的威信。
机会很快便来了。
这日,御花园荷花池畔,几位低位妃嫔正在赏荷闲谈,其中便有那位出身小世家、住在葳蕤轩的七品御女之一,姓林,生得娇俏可人,性情也活泼些。
她正指着池中一朵并蒂莲,与同伴说笑。
恰逢姬瑶带着姚星、姚月等人路过。
姬瑶因惠妃严令,近日憋闷得很,见林秀女笑容明媚,又想起其与虞璎同日入选,心中莫名不快,便习惯性地刺了一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秀女。怎么,见到朵并蒂莲就这么高兴?”
“莫不是想着哪天也能如这莲花一般,得个‘双喜临门’?可惜啊,这宫里的福分,可不是谁都能肖想的。”
这话已是相当刻薄,暗讽林御女妄想圣宠。
林御女脸色瞬间涨红,眼圈都红了,却不敢顶撞姬瑶,只能低头讷讷不语。
姚星、姚月在一旁掩口轻笑。
就在这时,一个平和却清晰的声音响起:
“姬婉仪好大的威风。青天白日,御花园中,无故出言讥讽同宫姐妹,这便是瑶华宫教出来的规矩么?”
众人转头,只见虞璎在挽秋和阿史那云的陪同下,正从另一条花径缓步而来。她今日穿着宽松的鹅黄色宫装,小腹隆起,但气度沉静,眸光清亮。
姬瑶见到虞璎,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又见对方有孕在身,自己却被惠妃约束,更是妒火中烧,忘了惠妃的叮嘱。
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虞容华。怎么,如今容华娘娘是连别人说句话都要管了?”
“我不过是与林秀女说笑两句,容华娘娘便要扣上一顶‘讥讽同宫’的帽子?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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