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点微弱的意识,在无尽的冰冷与虚无中苏醒。
我感觉不到身体,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只有一种漂浮的、虚无的、仿佛随时会彻底散去的存在感。
周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蒙蒙的“海洋”。
“海水”并非真实的水。
而是由无数细微的、闪烁着各色光点的丝线构成。
这些丝线不断流淌、交织、断裂、重生,散发着玄奥莫测的气息。
因果之线!
这里是……我曾经在地球阴曹地府深处,去过的因果之海?
我的真灵,沈知夏和柳儿、以及一小块极寒宫的碎片。
正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包裹着,在这无尽的因果之海中沉浮。
包裹我们的,是一层微弱的、淡金色的光芒,散发着一丝不朽、不灭的至高道韵。
是不朽道基!
当年在因果之海得到的那位无名大能留下的不朽道基!
它竟然在我真灵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自行护住了我们!
但这道基的光芒也十分微弱。
如同风中残烛,在这浩瀚无边的因果之海中,仿佛随时会被淹没。
“我们……还活着?”
柳儿微弱的神魂波动传来,充满了茫然和后怕。
“这里是……哪里?夫君……夫君的真灵!”
沈知夏的神魂急切地寻找着,当感知到我那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真灵光点时,瞬间充满了悲痛。
“是因果之海……传说中连接诸天万界、一切命运起源与终结之地……”
我带着震撼与虚弱,解释道:
“我曾经来过这里,是不朽道基的力量护住了我们……
但这里太危险,因果乱流足以磨灭真仙……
这道基的力量,支撑不了多久……”
仿佛印证她的话,一道细微的因果乱流扫过,淡金色光芒剧烈晃动,黯淡了一分。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去一个能容纳神魂、能让真灵休养恢复的地方!
我的意识微弱地“看”向那浩瀚的因果之海,无数的光点,无数的丝线,
通向无数模糊的光影,那是一个个世界,一个个时空的投影。
就在不朽道基的光芒即将彻底熄灭的瞬间,我凭着最后一点本能,将全部残存的意念,投向因果之海中。
一个距离我们最近、看起来相对稳定、且与我所知的某个时空隐隐有些关联的光点。
同时,我拼尽全力,将那道基最后的力量。
以及我们残存的所有,包括我那一点真灵和沈知夏二人的神魂。
以及那两枚在风暴中不知何时从我怀中脱落、此刻静静悬浮在一旁的阴阳鱼玉佩,和那一小块冰寒宫碎片,全部推向那个光点!
这阴阳鱼玉佩很熟悉。
居然是仙印和凡印?
也就是说,这太初世界被我剥离之后,又返璞归真,分成仙印和凡印了!
“去……那里……”
仿佛穿透了一层粘稠的水膜,又像是跨越了无尽的星河。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我感觉到,我们撞入了那个光点。
……
寒风刺骨,卷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耳边是喧嚣的、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哭喊声、马蹄声、兵器碰撞声,还有建筑物燃烧的噼啪声。
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混合在一起,充斥鼻腔。
我艰难地、一点点地睁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铅灰色的阴沉天空。
低矮破败的、冒着黑烟的茅草屋和土坯房。
泥泞不堪、布满车辙印和血迹的街道,以及……无数惊慌失措、扶老携幼、哭喊着奔逃的……古人?
远处,依稀可见高大的、有些残破的城墙轮廓。
墙上旗帜歪斜,冒着滚滚浓烟。
更远的地方,有沉闷如雷的炮声隐隐传来。
我躺在一处断壁残垣之下,身上盖着不知谁丢弃的散发着霉味的破草席。
身体……沉重、虚弱、冰冷,感觉不到丝毫灵力的存在。
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丹田空空如也,神魂更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
只有心口处,一丝微弱的暖意顽强地存在着。
那是……不朽道基最后残留的一点印记,也是我还能醒来的原因。
我勉强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身边。
沈知夏和柳儿不知道去了哪里,而那仙凡双印和那极寒宫碎片……都不见了。
“这里是……哪里?”
我张了张嘴,却只发出沙哑的气流声。
一个面黄肌瘦、穿着破烂棉袄、约莫七八岁的小乞丐,瑟瑟发抖地躲在我旁边的墙角。
惊恐地看着街上奔逃的人群,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道:
“闯……闯贼又打来了……官兵跑了……城要破了……娘……爹……你们在哪啊……”
闯贼?官兵?城破?
一些尘封的记忆碎片涌入我混沌的脑海。
铅灰色的天空,古朴残破的城墙,奔逃的古装百姓,寒冷的北风,绝望的哭喊……
还有小乞丐那无意中低语的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我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崇祯爷……真的办法了吗?”
无名大能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随后完全沉寂下去。
崇祯?
我猛地瞪大眼睛,看向灰暗的天空。
看向这完全陌生的、充满战火与绝望的古代城池。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里……不再是太初大陆,也不是任何一个我知道的修仙世界。
这里,是……是我熟悉的地球的历史长河。
而且是……明末?
我们竟然被不朽道基和因果乱流,卷到了这个时空?
而且,似乎是明朝崇祯年间,一个王朝末日、战火纷飞、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而因果海要我解决的因果的,居然是崇祯的因果?
我晃了晃头,回忆着历史上这位崇祯皇帝的一生。
他叫朱由检,他拼尽全力也没能捂热,大明这最后一个汉人主宰的封建王朝。
他十七岁临危受命,接手阉党乱政、天灾连年、外患环伺的烂摊子。
他以 “卷王” 之姿硬扛江山社稷。
他凌晨三点批阅奏章至深夜,革除魏忠贤、平反冤案,为筹军饷节衣缩食。
甚至放下帝王尊严恳请王公贵族捐款。
可勤政换不来转机,多疑自毁长城,急功近利逼反流民,党争内耗让政令难行。
他越努力,却越陷入 加饷越反和换帅越乱的死局。
城破那日,朝堂空无一人。
他执行着悲壮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最终,他自去冠冕、以发覆面,在煤山槐树下自缢。
他遗诏 “叛军可分朕尸身泄愤,请勿伤百姓一人”。
他是最勤政的君主,没等来中兴,只落得国破身亡的结局。
一生尽力却因果相悖,徒留千古 “意难平” 的悲壮。
……
因果之海里都是相悖的因果,穿我来到这个时空,而且还留下关于崇祯爷的话语。
莫非是想让我帮崇祯解了这相悖的因果?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抬起那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手臂。
手指,仅仅颤动了一下,便无力地垂下。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和雪沫,模糊了视线。
远处,喊杀声和惨叫声,也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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