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琨拖着黑皮走向据点外围废弃的地铁入口，那里是处理“垃圾”的地方。黑皮像一滩烂泥，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据点广场上，死寂笼罩着每一个人。阿龙还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额头磕出了血，混着尘土，狼狈不堪。
林爻大站在银行大楼门口的台阶上，俯视着下方。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都看到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没人敢回答。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啜泣。
“我建立秩序，分配资源，带领你们活下去。” 林爻大缓缓走下台阶，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不是因为我善良，而是因为这样效率最高。”
他停在阿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但总有人，以为我的宽容是软弱。”
阿龙浑身抖得像筛糠，语无伦次：“不敢……林爷……我再也不敢了……”
林爻大没理他，目光扫过那些原属于阿龙麾下、此刻面无人色的幸存者。
“觉得贡献度不公？可以。” 他语气平淡，“从明天起，所有小队任务明细、积分获取、物资分配清单，全部公示。苏沐负责，任何人可查询，可质疑。”
苏沐深吸一口气，站出来，声音还有些发颤，但很坚定：“我会做到绝对公正。”
“但是，” 林爻大话锋一转，杀意再现，“谁敢再聚众闹事，谁敢再把武器对准自己人……”
他停顿了一下，让那冰冷的杀意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
“黑皮就是榜样。而且，连同所在小队负责人，一并处理！”
跪在地上的阿龙猛地一颤，几乎晕厥过去。这是连坐！
那些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人，瞬间熄了火。一个人闹事，可能连累一整队人！谁还敢跟着瞎起哄？
“雷浩。”
“在！” 雷浩挺直腰板，声音洪亮。
“带人，把阿龙手下所有人，打散重编。你、王琨、还有你挑选出来的几个老兄弟，各带一队。混编。”
“明白！” 雷浩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立刻开始点名，“赵铁柱，李猛，你们几个过来！”
这是彻底瓦解阿龙原有的势力结构。没了抱团的基础，反抗的念头自然难以滋生。
王琨这时从地铁入口方向走了回来，手上沾染的血迹已经擦拭过，但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还是让靠近的人下意识屏住呼吸。他默默站到林爻大身后，如同最忠诚的影子。
林爻大看向王琨：“今晚守夜，安排三班轮岗。原阿龙手下的人，全部排第一班。你亲自带班。”
“是。” 王琨简短应道。这是进一步的监视和考验。
处理完这些，林爻大的目光才重新落回面如死灰的阿龙身上。
“阿龙。”
“林……林爷……” 阿龙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林爻大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负责据点所有厕所清理、垃圾处理、以及僵尸残骸的搬运和焚烧。干得好，你可以活着。干不好，或者再出任何纰漏……”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从一个小势力的头目，瞬间跌落至最底层的清洁工。这种落差，比直接杀了他更折磨。
阿龙瘫软在地，连磕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林爻大不再看他，转身面向所有人。
“规矩，立下了。”
“贡献度，公开了。”
“机会，也给了。”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刃：
“从现在起，把你们那些小心思、小算盘，都给老子收起来！”
“想活下去，就拿出价值来换！”
“不想活，现在就可以滚出据点，自己去面对外面的僵尸！”
“但留在据点里，谁敢触犯铁律……”
他抬起手，指向地铁入口的方向。那里，黑皮的尸体正散发着最后的余温。
“他就是下场！”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废墟间回荡，带着血腥味的权威，牢牢刻印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浸透了他们的四肢百骸。
但他们心底，除了恐惧，似乎也隐隐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末世，一个足够强大、足够冷酷、但也足够“讲规矩”的统治者，或许……才是他们能抓住的唯一依靠。
林爻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恩威并施？他没那么麻烦。
在绝对的武力威慑和残酷的生存压力下，建立绝对的权威，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管理方式。
仁慈？那是资源富足时才配拥有的奢侈品。
他转身，走回银行大楼。
“散了。”
众人如蒙大赦，默默地、迅速地散开，各自回到岗位，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麻利、都要顺从。
苏沐看着林爻大冷漠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她转身去准备公示栏了。有些路，一旦踏上，就无法回头。
雷浩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整编”队伍，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
王琨则如同磐石，开始安排今晚的守夜，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些被安排在第一班的、心神不宁的原阿龙手下。
据点，在经历了一场短暂而血腥的内部风暴后，表面上恢复了秩序。
一种建立在恐惧和铁血之上的，脆弱的，但暂时有效的秩序。
林爻大知道，这只是开始。
内部的隐患并未根除，外部的威胁与日俱增。
他需要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
他走进地下金库，看着那几株散发着温暖光晕的向日葵，以及旁边那株沉默的双发射手。
“还不够……”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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